免费体验一趟所谓虫洞飞车的感觉并不友好。
几十米长的车上仅有蔚渺和黑影人，长筒机器人站在底下看着。
飞车启动时，平稳，安静，没有任何杂音。
但猛然的提速让推背感十分强烈。
当蔚渺的脸被吹僵的时候，她估计飞车的速度起码达到了180码。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黑影人，对方同样是面无表情。
飞车行驶到轨道断裂处时，车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圆形孔洞，洞口的边缘泛着炽白的光晕，与洞口内部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飞车径直冲入洞中。
骤然的失重感袭来，连带着身体各部分的知觉都被剥夺。
似乎只是过去了一瞬间，飞车便从另一个洞中驶出，跑在与先前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的轨道上，变着花样地冲向终点。
数据化身躯没有“晕车”这一说。
两人走下车时均是脚步平稳，不动声色。
至于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长筒机器人已不见踪影，估计是“早退”了。
蔚渺和黑影人并未在意，自行游逛。
从终端街区模块自带的地图来看，他们目前身处文娱区的“暗面游乐园”内。
地图可以显示他们的当前位置，与现实中的导航地图差不多。
游乐园占地广阔，设施丰富，与现实中的某些娱乐项目有相似之处，却因超凡的介入而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刻无人看护，显得异常冷清。
蔚渺仔细观察着一切，发现整座游乐园的风格相当统一，偏向科技侧。
两人行进时，偶尔会有一些交谈。
“那个……你是怎么看待社区的？”黑影人平静地问道，蔚渺竟从中察觉到几分腼腆。
是较为内向的人吗？蔚渺的心中闪过几分猜测，但她知道表象是很容易弄虚作假的。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它是随着游戏机制配套推出的公共性场所，同时行使着社交、副玩法、战力提升等等辅助性的职能，类似于其他网游中的主城。”
黑影人定睛看了她几秒，才说道：“你在现实中是游戏相关的从业者吗？”
“只能说是游戏爱好者。”蔚渺笑了笑，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黑影人：“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一个功能齐全的生活地区，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用应付什么人，连吃饭都不用操心……其实我挺满意的。”
虽然回答得随意，但十分真诚。
从他能比蔚渺更快地出现在社区中，足以说明现实在他心中压根不重要。
两人都未正面提及永驻权，但能奋斗到最前线的玩家，应该不会有人选择放弃永驻权，这意味着自愿放弃竞争。
社区资源翻倍获取，这资源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
黑影人：“那你有什么目标吗？我在现实中常被问及这个，仿佛没有目标就活不下去了。”
蔚渺从没有单独思考过这种问题，或者说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的，所以不需要特地思考。
她感慨道：“大概是通关游戏吧。”
每位玩家进游戏的初始信念差不多就是这么朴素。当然，如果是网游的话，目标可以稍作更改，换成“毕业”。
“我一开始只是无聊想找个游戏玩，谈不上什么目标，当时没想过‘通关’这么久远的事，因为我对一款游戏的热情很难持续太久。”黑影人说道，“但现在似乎想弃游也办不到了。”
蔚渺：“那你之前玩过最久的游戏是什么？”
黑影人：“可能是女神异闻录？”
蔚渺：“哪一部？”
“……”
以游戏为话题，两人聊得相当投机。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游乐场。
游乐场的旁边是一座引人注目的巨型倒锥形圆塔，整体为白色，饰有华丽的金蓝纹路，顶层隐没在朦胧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站得近时，抬头仰望，有种即将倾倒的压迫和危险感。
几个流动的深蓝色文字悬浮在圆拱形大门顶端。
这里的设施名称似乎有着自适应玩家身份的能力，比如蔚渺所见的就是联邦文字。
“虚数图书馆……要去看看吗？”蔚渺询问黑影人。
如果黑影人拒绝，她会选择分道扬镳，独自前往。
好在黑影人应了一声。
但当两人进入图书馆周边十米范围时，忽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检测到你持有道具“社区通行证”，是否选择使用道具进入虚数图书馆？】
蔚渺选择“是”。
下一刻，一道粗壮的蔚蓝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她笼罩。
熟悉的传送感。
蔚渺瞥了一眼身旁的黑影人，发现他同样身处蓝色光柱中。
虚数图书馆一层，中央大厅。
开阔的大厅气派而明亮，四周环绕着以高耸立柱支撑的多层回廊和书架。
光是第一层便有二十米之高，繁多的书架将空间切割得极其深邃。
蔚渺独自一人踩在大厅的猩红地毯上，凝视着眼前的宏伟之物。
大厅的中央矗立着一架巨型的金色天平。
它由不知名的金属材质建造而成，精致而庞大，抬头仰望时可以看见隔绝了塔顶的柔和白光，而天平的顶端没入光芒之中，无从得见。
天平底座的周边地面是一段环形的深渊区域，范围比天平的整体要宽阔一些。
在看到天平的那一刻，有些信息自然而然地被蔚渺知晓。
这架天平可谓是图书馆的核心组件之一，名为“至识”。
当玩家站上天平时，这一端称量的是玩家的实力，囊括了所有能影响战斗力的要素，甚至连命运、意志等抽象的力量也会被数值化，最终统计出玩家的实力，或者说“战力”。
另一端称量的是知识的分量。
玩家对于世间万物的认知、对于规则与各领域知识的理解，都会被算在知识的分量中。
以某种标准量化后，若知识大于战力，差距越大，玩家将被抬升得越高，否则将停留在图书馆的底层。
图书馆共有十层，层数越高，所收藏的知识越高深。
书籍存放于周边的环形平台上，各层之间是单向通道，高层可通过内置的阶梯去往更低层，但低层仅能通过天平才能抬升到高层。
也就是说，可阅读的层数向下兼容。
每个人的天平大厅都是互不相干的独立空间，分别完成称量。
而平台上的空间是共通的，可以见到其他玩家。
心念一动，蔚渺便从地面转移至天平的其中一个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