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奥斯汀庄园做什么?”亚拉尔满脸疑惑地问道,“还伪装了个摄像师的身份……他们已经向监察委员会举报你非法搜查了。松野,你到底干嘛去了?”
松野心想:不愧是十大家族,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去查案,”松野选择实话实说,“理查德的那个案子。维达尔·奥斯汀疑似为此案的幕后黑手。普特波里的拆迁补偿款,疑似也是被他拿走的。”
“啊?”亚拉尔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确定没搞错?”
“确定。”松野说,他同时回想起当天,维达尔在听完阿尔杰之后的微妙表情——震惊、愤怒、警惕、怀疑统统写在了脸上,然后是故作镇定的冷笑,以及对他们身份的质疑,接着便是佯装暴怒,把他们直接赶走了,“他反应不对,他很明显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那有实际证据吗?”
“没有。线索都能串联,但最关键的部分却都是缺失的……相关证人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就是死了……但一定是他,他当初的竞选资金就有问题……那么大一笔钱,他不可能拿得出来……他所谓的投资理财,也没有相关的记录可以证明……”
亚拉尔皱眉道,“也就是说没有证据,对吧?连立案的标准都达不到,对吧?”
“对,是没达到,但我也不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调查他的。难道我连正常的走访排查都不能做吗?”
“可那里不是普通岛民家里……而是奥斯汀庄园……松野,你做什么事之前,就不能和我商量商量吗?”亚拉尔深吁一口气,“之前的事还没个结果,然后你又捅了个新篓子……松野,凡事动动脑子好吗?查案没错,但你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也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吧?有时候的查案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查案,而是……唉,松野,你啥时候才能开下窍啊……如果这次没个合理的解释,停职都算轻的……对方要是起诉你伪装身份,侵入私人领地,可就真够你喝一壶的了。”他顿了一顿,又道,“赶紧想个合理的说辞,否则就算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忙。还有,这个案子暂时停下,等风头过去再说。奥斯汀家现在正盯着你呢,你可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
生气。虽然松野早知道维达尔·奥斯汀不会选择坐以待毙,但他还是对这种利用上层关系影响案件的事感到愤怒。神圣的法律,在他们面前似乎是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还有个事。下午,p区的人会过来,你需要协助他们去调取一些证据。记住,这件事很重要,总监大人也在关注。”
“还有别的吗?”
“没了。”
松野带着郁闷非常的心情,转身离开。
“别忘了写报告,”开门的一瞬间,亚拉尔提醒他道,“监察委员会的人还等着呢。记住,把自己摘出去,也别说自己是去查案子的!”
松野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回到座位上后,他盯着维达尔的资料发起呆。他都想狠狠揍他一顿!什么玩意?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岛爱民’,结果一个里的赔偿都被他贪墨掉了,甚至为此,他还不惜杀了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就是所谓的‘贵族’?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他爱的究竟是哪里的‘民’?他爱的只是抽象概念里的‘民’吧!
这时,手表响了。抬腕一看,发现阿尔杰给他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监督管理局已经立案。记住,你是去配合我的,你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松野调出悬浮屏,问,“啥意思?我没看懂。”
“……就是维达尔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松野满脑袋问号,“你怎么解决的?”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只要记住,等监察委员会的人找上你的时候,你只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你是被我临时抓来的,你对维达尔的事,毫不知情。”
“到底是啥情况啊?不是,兄弟,你打算自己扛是吗?”
“……我们局长扛……别问那么多好吗?你只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好了,不说了,我要开会了。”
松野听得这个迷糊。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选择信任对方——因为就算他选择不信任,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收回屏幕,拿起笔来,又抽出一张纸,他开始构思所谓的‘报告’。可脑袋空空,心里乱糟糟,一个单词也憋不出来,偶尔划下的两笔,也显得极为丑陋,于是他在揉了三张纸后,都没能写出一句完整的话。
然后就到了晌午。说饿又不饿,胃里虽然没有任何东西,可是有一肚子的气,它们还在里面横冲直闯,肆无忌惮,搅得他这个不舒服。喝了口咖啡,也没能压制住这些顽劣的存在。接着,他打开抽屉,看到那盒买了很久,只抽了半只的香烟。躁动不安的情绪需要尼古丁的压制,他想抽它。
工美讨厌烟味,儿子讨厌烟味,雄一也讨厌烟味。
想到这里,伸出的手又不禁缩了回去。可心里的烦躁和肚子里的火气却又在不断勾引着他犯错。他变得更加恼火了。
终于,欲望战胜了理智,他骂了一句他妈的,抽出一支烟。他将它叼在嘴里,烦躁的感觉锐减,他还不由自主地深舒了一口气。
可是没有打火机。他翻遍了整个抽屉,也没能找到可以点火的存在。焦虑感再次来袭,他甚至都想大喊大叫一番。
“师父,你在找什么?”杰瑞突然出现,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拉面。
“火机。”松野烦躁地说。
杰瑞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师父……办公室里不让抽烟了……而且还有新人在……又是女孩子……”
松野这才想起来,前天新来了两个文职女同事,是负责协助亚拉尔组建‘海侦课’的组织专员。
那两个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一脸的稚嫩,看起来同宏差不多大。禁烟标语是亚拉尔亲自贴上去的,他还告诉这帮老爷们——以后说话也文明点,别搞得跟土匪窝似的。
松野取下烟,吁了口气道,“算了,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