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叶千尘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不就是想着顶着凌千帆的名头混个水摸个鱼么,这怎么就整上结拜了?
他的结拜兄弟现在可也不少了,而且个顶个的都是当世人杰和枭雄,而这几个是不是也太次了点?
还有,都特么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结识就好怎么还热血上头了呢?谁家的纨绔有这么草率这么二的啊?玩过家家呢?
再者,结拜的话他特么是用叶千尘的名字还是凌千帆的啊?圣人面前,好像不好撒谎啊?
这般想着,叶千尘就抑郁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谢云殊又开口道:“凌兄,你是不愿意吗?”,而他说完陈进许文悠赵仕英三人也都抬头看向了他,眼中既有着期待又有着几分不解。
“啊不是,诸位兄长误会了!在下非是不愿,只是在下出身低微,冒然与众位兄长结拜怕日后坠了众位兄长的名头!”
叶千尘一慌,急忙就解释道。
“嗨,我当什么事呢?你都称呼我等为兄长了,还在乎这个?论出身你可是荆州凌氏,回头搞不好还能与镇北王沾亲带故,这么一算的话那还是我等高攀了!”
听了叶千尘的话,陈进咧嘴一笑就爽快道,而他说完许文悠也跟着笑道:“就是!不说你是镇北王的娘舅家人,就单论你的才华和是陈贤师的门下便足以让我等平视之了!又更何况,我等既然结拜就不用在提出身如何,一日为兄弟这一辈子便都是兄弟了!”
“这……哎!承蒙众位兄长不弃,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见陈进和许文悠这般说,叶千尘想了想便轻叹着抱拳道。而说完他便也走到了赵仕英的一旁,郑重的跪了下来,只是在跪下来的那刻他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道:“结拜就结拜吧,反正到时候尔等别本王的真实身份吓死就好!还有谢晋安谢老相爷,安定侯许牧,礼部左侍郎陈甫林以及那在我北境做刺史的赵彦鸿赵二叔啊!”
而这般想着,叶千尘突然就忍不住坏坏的一笑,待再看向四人的时候那眼神也像极了觅食多日的一头老狼!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那谢大哥,我等五人中你最年长,便从你开始吧!”
见叶千尘欣然跪下,许文悠顿时哈哈大笑着说道。而他说完,谢云殊也是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好!”
随后,便见他郑重抱拳看向国子监前方,道:“圣人在上,庆州谢氏谢云殊!”
“长安陈氏陈进!”
“安定侯府许文悠!”
“青州赵氏赵仕英!”
“北……额荆州凌氏凌千帆!”
“……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谢云殊开口,此后四人跟着自报家门,而到叶千尘的时候虽然卡了一下,但也在下一刻及时反应了过来。
待到最后,五人郑重宣誓不约而同的就说出来那句结拜的金句。
然而五人刚异口同声的说完,陈进突然就惊觉打断道:“等一下!咱非得用这句吗?”
话落,他就有些紧张的看向了许文悠,那眼神活脱脱的像是在看一个没多少日子的人一样。
然而面对他这个怂样,许文悠却直接翻了翻白眼,而其余四人也都眼神犀利,硬生生的将他逼的又乖乖跪了回去。
“……苍天在上,圣人为证!若有违背此誓言者,生不得善终,死不入轮回!”
……
国子监此刻人来人往,所以他们五人的结拜不仅仅就是“苍天在上,圣人为证”,也是被诸多士子和公子小姐看到了。
不用想,待到明日他们五人结拜的事情必然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乃至于传到庆州,青州和荆州。
如若单单只是五个年轻人热血上头结拜,那倒也不算什么事情,可偏偏五人的身份都不凡,待日后牵扯到了他们背后的家族那必然会引起不小的一场地震!
尤其是对青州林家而言,毕竟以他们的势力,一旦让他们知道赵仕英竟是成为了礼部侍郎的公子,安定侯世子等人的结拜兄弟,那回头他们说不好都能将林丹雪主动送上门!
誓言已毕,五人随后更是以年龄排辈,其中谢云殊最大已然有二十三岁自然被认为大哥,而其后便是刚刚过完二十二岁生辰的陈进,接着便是二十一岁的许文悠以及二十岁的赵仕英。
而轮到叶千尘,他在名字和身份上撒了谎,可在这等排辈上老老实实的做了老五!
不过虽然做了老五,叶千尘却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心中依旧有着浓浓的歉意,以至于在随后五人继续往那棋诏院走的时候,叶千尘一路上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
“老三,你果真打算跟老四去北境了?你那兵部库司郎可是你爹卖着脸面去问你老丈人求来的,甚至为此你老丈人还不得不欠下那武成侯一个人情!”
“这么大的事情你说决定就决定了,那回头你爹不得抽死你啊!再者,这个时候以你的身份去北境真的没问题吗?”
如今结拜成了兄弟,陈进好像在没了往死怼许文悠的心思,反而忍不住开始关心了起来。
所以五人在起身不多久,陈进就皱着眉问了起来。
“抽是肯定要抽一顿的,毕竟此事我爹也的确拉下了不少脸面,而且我老丈人那回头若有人参奏搞不好也要担责!”
“但……我爹是个明白人,他充其量也就是发发火气,等回头气消了他说不好还会自己替我联络,毕竟他当年好歹也还在叶昭老侯爷帐下待过!”
“这些年,他其实过的比我还憋屈,只不过局势如此,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着!和你老丈人一样,他们当年被收去兵权的时候可都才三十出头,正是当打之年!而这么多年闲赋,他们其实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焦急,但……哎,没法说!”
“火邪岭之后,他们这些叶昭老侯爷的老部下没被明里暗里清算就已经算不错了,又怎敢再次奢望重掌兵权?”
“要知道,这么些年他连关照联络一下北境都不敢,乃至于镇北王去年来长安城,他们这些人更是刻意避而不见,就怕再被有心人惦记上!”
“也是镇北王如今崛起了,否则我还真不敢下此决定!呵呵,你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是有不少老家伙都在想尽办法将家中子弟送到北境去呢?”
“只不过与我不同的是,他们送的都是庶出或旁支,不像我乃是正儿八经的安定侯府继承人!”
“哎,这种事情你们也有耳闻才是!不说别的,前些日子蒙家不就上演了一出大戏么,大大小小那可是好几十人都跟着蒙浩成了天卫军的一员了!”
“哎,唯独就是回头我老丈人那不好交代!他如今可是太子的死忠,而之所以愿意给我走后门,那也是怕我回头‘误入歧途’!”
“兵部库司郎,虽说是个闲差但的确是肥的很,而且只要他还在朝回头怎么着也能将我提上去,如此他将他女儿交给我也就放心了!”
叹了一声,许文悠解释道。
“卧槽!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敢如此草率?你就不怕你老丈人回头一怒悔婚?”
“等等,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憋着这个劲了,而之所以现在才说……”
突然,陈进有些明悟的看了眼赵仕英。
“废话,我特么是没读好书,又不是没读过书!还真能被你一激就贸然下决定?我老爹膝下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其他人还可以玩逐出家门那一套,可我老爹若是这么干那日后岂不是与绝后无异?”
“而且他若真那么干的话,回头太子震怒那搞不好我那老丈人都有可能被撸下来!”
翻了翻白眼,许文悠道。
“那你还……”陈进咋呼道,而说完他就又忍不住看向了赵仕英。
“呵呵,想明白了!”
而见陈进话说一半就看向了赵仕英,许文悠也是淡淡一笑看了过去。
“正经路子走不通,那我就只好来邪的了!若能搭上老四这条线偷偷的去,回头我老爹大不了说我‘逆子不孝’就能糊弄过去,毕竟如今各大侯府都这么干,太子也不至于只抓着我不放,而到我老丈人那也不至于被太过苛责!”
“可若是以我老爹人脉关系去搞,那回头太子若追究事可就大了!”
许文悠道,而说完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声,看向赵仕英道:“老四,别怪三哥算计你,实在是你出现的时机太好了!”
“你二叔是陵州刺史,我搭着你的线去北境既能让朝廷上的一些人无法疯咬,同时也不至于让我去了北境后会从大头兵做起,唯独就是你赵家日后可能会不太好过!”
听了这话,赵仕英苦涩的笑了下。早在方才许文悠提出要跟他一起去北境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了,不过彼时话已经说到那份上了,他也顾不得细想,因为若真能与这些真正的权贵子弟结拜与他和他赵家来说倒也不算是坏事!
而如今,见许文悠如此坦诚,赵仕英就更不好在意了,轻轻一笑便道:“无妨,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左右我二叔已经做了陵州刺史,那我赵家倒也不在乎与朝廷更加离心了!”
“其实在我来长安城之前,我爹就已经有了辞官的打算,而且也准备让我赵家人逐步迁往北境!只不过因为我一直心念丹雪,拖着不去投奔我二叔,所以他辞官的折子便也跟着拖了下来!”
“哦,你爹竟是早有此打算?”听了这话,许文悠一愣。
赵仕英点了点头:“几位兄长家世比我深厚,当下的局势定看的比我还明白!我二叔日后指定是不可能在回长安城做官了,所以这个时候我爹若还不辞官,那回头估计连递折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也是我糊涂!倘若我早点去北境,那有我二叔举荐,我如今大概也能在他治下做一任郡守了!如此一来,那我爹纵使辞官了,可与我赵家来说却也不算亏!”
“郡守?你是说,你只要去了北境就能做郡守?”
突然,陈进咋呼道,说着话还直接将眼睛瞪了个圆。
赵仕英点了点头:“我二叔来信是这么说的,而且官职他好像也都给我举荐下来了,就等着我去上任呢?”
“卧槽,这么草率的吗?堂堂两榜进士运气不好都捞不上一任县令,你一个举人就算是解元就能直接做郡守?”
陈进又惊了!
“呵呵,没什么稀奇的!据我所知北境如今可是百废待兴,别说老四是解元,如今在北境只要读过几年私塾的都能被委任做官,且保底就是县令!”
“你们可能不知道,北境总督贺知孝……额,现在应该叫镇北王府丞相了!这些日子,这位大人可都派兵从陇朔两州强抢读书人了,导致如今靠近陵州和梁州的郡县都没有读书人敢落足!”
“甚至不仅仅是读书人,就连那附近的朝廷命官他都抢!”
“不过虽然如此,但现在在北境做官的风险也很大,因为一旦做不好那就是人头落地!要么就是王府以办事不力引发叛乱斩了,要么就是被一些暴民直接趁机刺杀了!”
此时,谢云殊也呵呵一笑开口道。
而随着他说完,陈进直接就倒吸了口冷气!
“嘶……这么疯狂的吗?没听说过镇北王这么残暴的啊?”
谢云殊点了点头:“镇北王的确没那么残暴,但如今北境的乱象却逼得他不得不那般狠辣!”
“北境一战结束后,陵州百姓十不存一,而主政一方的官员除了此前有幸逃到陵州城的,其余无一存活!而且如今幽凉两州也收复,那里按二十年前的划分可是有九郡之地黎民百万!”
“虽这二十年间,被蛮人屠戮的不少,可如今存活下来的却也有数十万人,而且这数十万人因为被蛮人统治已久,内心早已不认朝廷和镇北王府!”
“如今寒冬将至,北境四州之地百多万军民需要安置,衣物,住房,口粮等等问题却都是需要即刻就解决的,而且镇北王还从南疆迁移了数十万巫民过来,而俘虏的蛮人他也没有尽杀!”
“如此一来,北境如今所要面临的就还有一个各民族大团结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却又都需要在这短短几个月内解决,否则一旦寒冬降临,那对于刚刚面临了一场战争缺衣少食的北境来说,那无疑就像是在度一场可怕的天灾!”
而说着,谢云殊便凝眉看向陈进他们道:“如果这个冬天北境军民百姓扛不过去,那日后的北境恐怕真的就会是赤地千里了!”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镇北王又怎敢施以仁政?仁政那是盛世用的,而乱世只能用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