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书锦被茹嬷嬷安抚着的时候,一个宫女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娘娘,娘娘,不、不好了!四公主……四公主回宫后……起了一身、一身红疹子,刚刚通知了太医正赶着去瞧……”她紧张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李书锦猛地站起身,只觉双腿一软,身子晃了晃,若非茹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险些栽倒在地。
她心口一阵发紧,懊悔瞬间淹没了她——刚才去坤宁宫赴宴,她本是心有不甘,不想让三公主独占风头,特意抱着四公主同去,想着让众人也瞧瞧她的女儿一样伶俐可爱。可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向岚与三公主转,没人多看四公主一眼,还导致女儿回来就起了一身的疹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书锦嗫嚅着,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茹嬷嬷扶着李书锦劝着:“娘娘别急,咱们先去瞧瞧公主,等太医来了就有办法了!”一行人急匆匆往四公主的寝殿赶,远远就听见殿内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显然嗓子都哭哑了,听得人心头发颤。
小小的孩子,躺在摇篮里,脸上身上都起了红疹,尤其是眼周,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孩子也因为瘙痒,痛苦的哭着,哭到气噎时,还会猛地抽一下,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原本,一张乖巧的小脸因为用力和红肿,看起来挤成一团,红肿不堪。一双小手无措地挥舞着,时不时就往脸上抓,指甲虽短,却也在娇嫩的皮肤上划出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奶娘想按住她的手,她却哭得更凶,小脑袋着急的到处蹭。
李书锦看到的时候,一颗心都要碎了。看着小小的人儿受罪,她都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想将孩子抱起来,四公主却张牙舞爪的她无从下手。她就只能跟着蹲在摇篮边一起哭。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边哭、一边愤怒的质问着。奶娘和宫婢跪了一地,一边磕头、一边摇头:“娘娘饶命!奴婢们一直仔细看着公主,没让她碰过别的东西,实在不知为何会起疹子啊!”
李书锦的脑海里莫名闪过坤宁宫西北角那张空着的餐几——一定是她!年前她那场风毒之症就来势汹汹,太医们对宝文阁的人个个严防死守,根本不允许她们与外人接触,说是传染性极强,尤其是对于孩童或者体弱者。她那病本就蹊跷,而如今她刚出院子,四公主就浑身起了疹子,不是她的“风毒之症”还能是什么?!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大喊一声:“静嫔害我!”说完就冲出房间。
向岚听到禀报赶来瞧她和四公主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带着一队人,提着水桶和一些布包物件,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向岚叫人赶紧跟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见她一路赶到宝文阁门口,却又不敢进门,只在望的到门口的地方大声指挥着:“去!给我上!”然后她的随从就把一些木炭、艾草、硫磺、苍术、松枝等铺在了宝文阁外面,还在上面浇上白矾和油。
此刻宝文阁门口守着的杨文带着几个小宫人跟李书锦的人一番推搡之下,眼见阻止不了,正沉着脸,心急如焚——现在三娘带筱雨、筱竹和飞霞还在太庙门口抄经,吉兴刚刚悄悄离开去通报赵顼,屋内秦嬷嬷得知了情况正安排人员在备水。可是如果这样任他们在宝文阁门口胡闹,肯定要出大事。杨文心下一横,若是他们硬来,他也只能以身守护宝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