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济世药业和斗笠帮都作为本地强有力的势力,彼此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冲突和交际吗?”
林清月思索道:“也不至于,至少就我们知道的情况来看,济世药业平时暗中还是会和斗笠帮有些交流的,只不过这些交流都不会在明面上进行,毕竟济世药业也不想让自己的企业形象和斗笠帮这种帮会组织扯上关系。”
“不过大部分时候,斗笠帮也不敢主动去招惹济世药业,毕竟无论是体量还是影响力来说,济世药业始终还是压着斗笠帮一头的。”
张洋点了点头:“这下我就明白了,那第二个问题:这个斗笠帮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柳叔开口道:“这个还是由我来说吧,毕竟我是个老头子了,有些事情的历史渊源,我知道的比年轻人更多。”
“斗笠帮的起源,最初就是那些经常成群结队,进入深山采药的药农。,他们一路凿山开河,跋山涉水,在过去那个自然环境十分险恶,而且没有进过任何开发的年代,这一行可以说就是在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讨生活。”
“长期下来,这些药农也知道,为了提高自己在深山老林里的生存几率,彼此合作和扶持必不可少,慢慢的就有越来越多这样的药农联合了起来,他们组成行会,定期合作勘察山势,并且也会自己组织对外出售草药,哪里的市场更好,哪里出钱出的更多,他们全都门清。”
张洋摸了摸下巴:“听起来,这个组织的初衷还行啊。”
柳叔叹了口气:“很多组织最初都是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药农中的一员,知道那时候的人们真的就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而已,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比现在要单纯的多。”
“但是啊,随着时间推移,这个行会的性质也就慢慢的变了,一部分人开始掌握了行会的话事权,就开始为自己牟利,他们会占据最好的草药产地,还会圈定那些地方只能是由他们或者他们的人来采药,而哪个地方的市场更好,哪个地方的市场更差,也由他们来分配。”
“换句话说,到后来,想要在哪里采药,哪里卖药,就已经由不得药农自己说了算了,一切都得靠行会来决定。”
张洋微微皱眉:“既然如此,那不加入行会不就行了,不也就不用忍受行会这种不公平的规则了?”
柳叔摇了摇头:“要是真的能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事实上行会因为垄断了草药的原产地和市场,你不加入行会的话,根本就过不下去,加入行会只需要缴纳会费和听从行会的安排。,好歹还能继续赚钱,出事了行会也能帮着料理后事,但不加入行会的话,就什么也没有。”
张洋这才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就是个强买强卖的故事。”
柳叔沉重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那个时候离开的行会,转而去干我在药王街这边的小本生意,因为我觉得行会的初衷和初心都已经变了,只可惜那时候我没有想到,这就只是个开始而已。”
“随着行会越做越大,越来越多的药农开始加入行会,行会也就开始自然而然的涉足其他产业,就这样,在那十年的时间里,整个行会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卷人越多,人越多行会的影响力也就越大,直到现在——”
“长成了那么个庞然大物。”
“如今的行会早就已经不靠采药卖药来赚钱了,正如行会里领头的那些人也已经不是过去那些药农了,如今他们就是一帮彻头彻尾的帮会分子,依靠着手底下的各种干净或者不干净的行业来疯狂敛财,招兵买马,在东海省的地下打造出他们自己的小王国来。”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很多人都已经忘了最开始建立行会的只是一帮药农了,他们甚至忘记了行会的名字,转而叫它‘斗笠帮’,正因为过去的药农们都会带着斗笠上山采药,所以行会才会有那么个别名。”
听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张洋才算是理解了这一切:“我明白了,这就是斗笠帮的由来,而现在斗笠帮却又在找你们的麻烦,这是为什么?”
总算是轮到林清月来插话,她先是再给柳叔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对着张洋说道:“其实不能说是斗笠帮来找咱们的麻烦,毕竟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现在就是个简陋的城中村,这点资产价值估计也入不了斗笠帮那些大佬的眼睛。”
“关键是斗笠帮里的那些‘马仔’,他们才会专门盯着这种没什么实力又偏门的地方来敲诈勒索,攫取油水,这次我们惹上的就是这样一个‘马仔’,他盯上了我们这里仅剩下的那些药田,说是要拿来改建成一个高尔夫球场,给我们的租金基本上就等于明抢了。”
“而且我们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那些地,都是家家户户的祖辈们传下来的,大家就算是穷的砸锅卖铁,也不能把老祖宗的地交出去,所以就拒绝了他强买强租的要求。”
“结果这样来回几次,他就干脆不装了,一开始他还会假仁假义的说这也是为了我们好,说我们守着几亩荒地毫无意义,还不如租给他改造成高尔夫球场,到时候我们这些住在附近的人还能分一杯羹。”
“结果被我们连着拒绝了几次之后,他就已经恼羞成怒,干脆几次都叫人上来找麻烦,一开始是骂人,或者往人家家里泼油漆,我们虽然被人欺压惯了,但也还没有到麻木的程度,被人那么找麻烦找到头上来了,我们当然也会反抗!”
柳叔沉重的叹了口气:“结果这次,他干脆直接叫人过来动手打人,他们毕竟人多势众,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结果到头来就成了你刚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