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殷梨亭口中含着一块汁香四溢的红烧肉,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大妹子,这话怎么说?”
那妇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抱着孩子,再次叹息一下:“在七年前的冬天,我才九岁。我爹爹病重,家里又穷的一贫如洗。为了给爹治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是,病却不见起色。”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声音也更加低沉哀伤起来:“在一个暴风雪的晚上,我们家那个茅草竹子搭建的房子终于抵不住风雪的压力,在半夜里倒塌了。
父亲当时就被房梁和大雪压住,我母亲拼命将我救了出来,当她不顾一切的冲入废墟中想救父亲时,却悲哀的发现,父亲已经气绝身亡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和无助,轻声啜泣起来。
殷梨亭此刻也停止了吃饭,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连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也似乎没有那么香了。
殷梨亭轻轻叹了口气,递过去一方手帕,温声道:“大妹子,莫要过于伤心了,还请节哀。后来又如何了?”
妇人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母亲带着我,无家可归,只能四处流浪。可祸不单行,母亲本就体弱,又受了寒,没几日也去了。我一个九岁的孩子,只能沿街乞讨。
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白发老道士。他看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教我一些粗浅的法术和谋生的本事。我跟着他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谁料那道士却突然失踪了。
我只好又开始了漂泊的生活,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的人,她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庄王府中的一个厨娘,她见我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便收我做了干女儿。
在干娘的照顾下,我也进了王府,做了府中的一个丫鬟。
后来,我遇到了庄王爷,一夜孽缘,有了这孩子。我原以为他是真心待我,没有想到,却是这般结果……”说到此处,妇人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一丝温柔。
殷梨亭听后,心中感慨万千,对这妇人的遭遇深感同情,道:“大妹子一生坎坷,如今日子安稳便好。”说罢,他看着双英,轻声央求道:“姐姐,你仁心仁术,又家大业大,这大妹子遭遇坎坷,又带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能不能在医馆给她找个活干,让她不用四处漂泊?”
双英还未作答,突然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指着妇人怒喝道:“好你个贱人,竟敢背着王爷在外面说王爷的坏话,还编造那些莫须有的事,跟我回王府!”
妇人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抱住孩子,身体瑟瑟发抖。
殷梨亭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挡在妇人面前,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那家丁不屑地看了殷梨亭一眼,“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王府的事?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有你好受的!”
双英也走上前来,双手抱臂,“这位小哥,我们这是在了解这妇人的遭遇,她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经历,并无恶意。你若这般蛮横,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妇人此刻也缓了过来,她大步从双英身后走了出来,大声道:“那个负心汉如此对待我们母子,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再也不会回去了!这两位是我刚刚认识的,与此事无关!你不要连累无辜!”
家丁见他们态度强硬,又见她出言维护这少年,不由心下起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嘴硬道:“哼,那也得跟我回王府让王爷发落!哼!我明白了!这小子这么护着你,一定是你在外面找的骈头!”
殷梨亭听到这话说的难听,顿时羞的面红耳赤,正准备出言反驳,双英已经俏脸一沉,也不见她有所动作,那人就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跟着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痛,跟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他掀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似有更多人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