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一个人必经的成长过程,若跨过了这一关,这个人的心志会更加坚定,会更懂得看人,也会懂得爱自己。
懂得识人,并非从此封心锁爱,而是能有更宽广的心去理解和包容别人,使心中不再有恨。
懂得爱自己,也不是从此自私不付出,而是更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进而更有勇气接受人生不同的挫折和挑战。
这种成长过程很痛,有时就像被扒了一层皮,甚至是去了半条命。
唯一能暂且为这种痛止血的,大概只有一个地方。所以朱姜两人又到了酒家,上的是最贵的酒,但往往也是最难喝的酒……
不管是快乐还是伤心的人,醉得都特别快,夜深的同时,朱云篷也已醉了。醉得站在台上当起爱情的导师……
「……你们女人!常常要男人付出!但问问你自己!女人有为男人付出什麽吗?……男人要的很多吗?!主动的关心!适时的陪伴!挫折之後的鼓励和支持!女人哪一点做到了!……每次都说男人好色!馋女人的身体!你他妈你以为你是谁啊……看看这是什麽!看看……」说着口袋里一把钞票撒出。
「男人死拚活命赚的钱,花在自己身上,有比你正上几千倍、身材辣上几万倍的女人,反过来馋他……男人为什麽还要花上大把大把的钞票!走上九十九步,来.追.你!?」
但见本凶狠如狼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紧闭的双眼几近泫然……
「只因为其他女人都不是你……」
全场男女始终鸦雀无声,面无表情,就不知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他撒的钱……
眼看气氛尴尬,一身便衣,头戴鸭舌帽的姜玄藏立刻上前,一边捡起散落一地的钞票安放桌上,一边道:「好的!谢谢各位啊!非常不好意思!打扰了!下课了下课了!」说完扶着朱云篷返回吧台座位。
「……老姜!认识这麽多朋友,就你最够意思……」
「客气客气!施主过奖了!」
「我一直想问你,那天……就我……我们认识那天,你是怎麽知道我遇到这种烂事的?」
姜玄藏笑了笑:「照理说一个刚寻完欢又碰上下雨的男人,看到一个禅教人士应该是撒腿就跑的,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会想给他买伞,一个心里有爱的人却跑去当寻芳客的理由,大概也不出几个……」
两人相视一笑,朱云篷连连比赞,随又想起那不愿想起的人,酒精使他身体温热,但心里却越发寒冷,不禁趴倒吧台,酒语喃喃:
「……我不懂,为什麽女人总喜欢那样的男人……」
姜玄藏无言以对,世上会跟生气的女人和喝醉的男人讲道理的只有一种人,统称为笨蛋。
忽然框啷的一声,朱云篷猛然抓起放在吧台上的酒瓶,便往自己头上砸!吓得酒吧里的所有人停了动作。
「……我好想她……可是我不想再想她了……」
耳听醉语呢喃,姜玄藏伸手制止前来关心的店员,要了一杯冰水。看他趴在吧台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冷冷抓起另一瓶酒,又是框啷一声砸在他头上!
就听姜玄藏冷问道:「忘掉了吗?」
朱云篷痛苦的摇了摇头,那脸上表情所诉,不是头痛,而是心痛。
「我也不是很懂,你情场失意与令尊令堂何干?他两老生给你的头,你就这样砸?生给你的身体,你就这麽喝?对他们公平吗?」
「…………」
「千万别说我出家人不懂,如果未经魔障,何以得见真如?知道现在说什麽你都听不进去,不然陪你喝干嘛!」说着仰头乾了眼前那杯。
「…………」
见他始终不言语,无奈一叹道:「等你变得更好,活得更有自信,你再回头问问自己,你爱不爱她……」
「…………」
突然发现不对,怎能无言得这麽久?趋近一看,登时拍额道:「哇靠!我砸太大力了啦!」
待朱云篷重新醒转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部包着层层绷带,该忘的和想忘的,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姜玄藏恢复僧陀装扮,坐在一旁,见他醒来仍是颓然丧志,便开口道:「我得说服你不要告我伤害啊……」
朱云篷知他说笑,展颜一笑,泪水又在眼眶打转:「谢谢你……」
姜玄藏看他又自神伤,赶紧换个话题:「也许你会想知道……昨天铁律商会的人是接到匿名举报,才知道……那个诈骗集团,很多女孩子都获救了。」
「努力总算没白费啊……」
伤心的人看什麽事都伤心,姜玄藏暗叹一口气,起身说道:「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你不会什麽都有,也不会什麽都没有,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
此言一出,朱云篷立即想到这几日都在暗护任欣恬,都没去乌金村看一看,想起麟豹能源,不知此事是否与其有关,抬头欲言,却已不见姜玄藏的人影。
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朋友,神秘得让人不免怀疑他是否真实存在。
这时听通讯器铃声响动,竟是乌金村长,接起便听:「云篷啊……最近怎麽没见到你啊……」
听他言语似有难言之隐,便道:「我人在医院,马上能够出院,怎麽了吗?」
「呃……村里出事了!一堆村民吵着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