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兄长,只能由自己来做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了。
“为什么王叔说,母亲那里,你可以争取,因为母亲她比谁都清醒。”李承乾解释着:“藩王就藩,远离长安这个权利的旋涡,逢年过节,尚能团聚,可若是藩王留京,那就有可能造成朝局不稳,东宫动荡。“
“一个对大唐有用的亲王,和一个留在长安,可能会对太子构成潜在威胁的儿子,如何选?”
李泰恍然大悟。
“不是,你们考虑的真长远啊。”李泰笑道:“我记得,这个问题,咱们在庄子上的时候聊过啊。”
“就是咱们熬夜的那回,三兄也在。”
李泰浑不在意。
他志不在宫中。
“大兄你安稳坐朝堂,反正我是不愿意像阿耶那样,整日被困在宫中。”李泰浑不在意的说道:“你你不记得,之前咱们在宫中,经常听阿耶提起,他像咱们这个年岁的时候,是多么的潇洒肆意。”
“结果现在呢?想要出城打猎,都被孙伏伽拦的死死的,一箩筐的话等着他。”
“这也就是阿耶心胸宽广,我不行,要是身边有这么多啰里啰嗦的人,我头疼。”
“之前我觉得,说服阿耶就够了,但是现在想想,这件事,还真要从母亲那里开始劝说。”
“首先,也有你们说的道理在当中,其次,实际上今年你去河南赈灾的时候,我也去找过母亲,想要去灾区找你,帮着你一起做事,但是母亲拒绝了,本来她就日日为你担忧,我若是离开了宫中,她要操心的孩子,又多了一个。”
“干脆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让她安心好了。”
“但是在这件事上,将话说开了,最能理解我,最能支持我的,反而会是母亲。”
“因为母亲疼爱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太子,还是亲王,都一样是她的孩子,只是疼爱的方式方法是不一样的。”
李泰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如果说我不能理解母亲,那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
“可是我能够理解母亲的想法,理解她的担忧,所以,我不能让母亲为难。”
“当然,也不能让疼爱我的大兄为难,不是吗?”
听到李泰这番话,李承乾也微微怔愣一下。
“青雀,你……”李承乾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泰笑着拍了拍兄长的胳膊,语气轻松:“大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你的太子之位,稳当着呢!我可从来没想过那些累死人的差事。我就想去扬州,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做点实实在在的小事,最好还能帮上朝廷一点忙,这样以后跟人吹牛也有底气不是?”
“总比待在长安,整天被那些老夫子念叨,或者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围着强。”
““再说了,我可听说了,扬州那边美人如云,诗词风流,要是我能在那边混出个‘贤王’的名头,说不定还能骗……”
“恩?”李承乾盯着李泰。
“哦不,是娶个才貌双全的王妃回来呢!”李泰连忙改口。
“胡说八道。”李承乾无奈一笑。
“你的亲事,得是阿耶和母亲为你定下,你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怎能......不过,若是遇到喜欢的,收为妾室就好。”
“还有啊,这话咱们私底下开开玩笑就罢了,若是传出去,怕不是要有人弹劾你了,让母亲知道,还要担心你在外头学坏了呢。”
“嘿嘿,这不是只跟大兄你说嘛!”李泰笑嘻嘻地揽住兄长的肩膀,“走吧走吧,去看狸奴!那小子现在肯定又长胖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许多。
老四的话也对,该说的,在庄子上熬夜的时候早就说过了,还担心什么呢?
半晌午时分,房玄龄和杜如晦的马车相继抵达泾阳王府门口。门房早已得了严令,恭敬地将两位宰相引入府中。
李复吩咐下人去后院将李承乾和李泰请了过来。
今日宴会,算是私底下小聚,因此,礼数要做周到。
虽说李承乾和李泰是皇子,但是面对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国之柱石,礼数周到些没毛病。
三人亲自到二门处相迎。
“房相,杜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李复笑着拱手。
“殿下客气了,是我等叨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连忙还礼。
“房相,杜相。”
跟在李复身边的李承乾和李泰拱手行礼。
“臣拜见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房相,杜相,今日是私底下小聚,莫要如此。”李承乾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两人。
李复笑着对两人说道:“还是老规矩,走吧,厨房院子里的南厢房早就拾掇出来了。“
“哈哈哈哈,正该如此,正该如此!”房玄龄和杜如晦闻言,相视一眼,豪放大笑。
以往,都是这般。
在厨房院子里,往炕上一坐,舒舒服服。
今日也是如此。
来泾阳王府小聚,吃顿饭,喝点酒,可比去其他好友家中,更自在一些。
“今日来,还能尝到柳娘的手艺,她的手艺,可是长安城的一绝啊,这可是在别处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口福。”杜如晦夸赞着。
李复哈哈一笑。
“谬赞了,柳娘就是做些寻常的家常菜是一把好手。”
“今日早就吩咐下去了,必然让二位相公尽兴。”李复笑着在前方引路。
李承乾和李泰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廊庑,来到厨房所在的院落。
南厢房中早就布置妥当,。炕烧得温热,当中摆着一张矮桌,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凉菜和温酒的器具。
今日李复让人准备的是黄酒。
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喜好黄酒,黄酒一温,口感,层次都十分丰富,不像白酒那般热烈直接。
程咬金他们那些武将,最是喜欢喝烈酒,喝起来也简单直接。
谁喝的多,谁把谁喝趴下,谁最牛逼。
“来来来,都上炕,暖和。”李复率先脱了靴子,盘腿坐在了主位。
众人也熟门熟路地脱鞋上炕,选择了舒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