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辉愿意给周林画张油画，以换取一只腕立方，顾亚楠都羡慕哭了。
要知道，梁辉的油画才真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腕立方再神奇，说到底也是科技产品，只要是科技产品，就不存在买不到的问题，无非是现在可能无法量产，亦或者已经量产了，但在搞饥饿营销。
即便目前还不能量产，随着科技的提高，也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手里有钱，总有机会买到，而且可能几年之后价格会变得更便宜。
但梁辉的油画，却是画一张少一张的，他今年快五十了，画那么精细的东西，还能再画几年。
他的一张人物画，最少也得几个月才能完成，现在的收到的订单都不知排到了什么时候。
那些早已经支付了全款的买家，可能需要等好些年才能拿到作品。
你以为他们傻吗？才不是呢，老梁的作品价格是年年涨，等他们拿到作品，价格可能已经翻了几倍，转手就能大赚一笔。
何况也不是谁都可以让梁辉收下钱预定作品，不是特别的关系，他根本不会答应。
而他为了一块空间手表，居然主动要求给周林画一张画，换谁不羡慕。
周林自然也是十分愿意，没想到老梁给了他一个惊喜。
说实话，他也很喜欢梁辉的作品，一直想收藏几幅，只是当初他在某场拍卖会上第一次见到老梁的作品，起了收藏之心时，价格已经被炒的很高了，他没舍得买。
结果后来价格越来越高，都高到让他感觉离谱的程度，回过头再看当初的价钱，简直跟白菜一样，不由大感后悔。
反正自那之后，他再没动过买梁辉作品的心思。
错过就是错过了，没必要纠结，好画家多的是，以后多留心便是。
却不想，今天随口一句试探，梁辉居然就肯用画来交换腕立方，那还有啥说的，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回去就跟揽月公司商量，等下批货到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他留一块。
之所以如此说，是让对方觉着腕立方没那么容易得到，哪怕是他家公司代理，也不能随便私下售卖，必须要供货商同意才行。
吃完早饭没多久，一位服务员上来，说有客人到了，顾亚楠便让周林留下来招呼梁辉，她去招待客户。
梁辉倒无所谓，他平时不爱出门，难得出来一趟，也愿意多玩一会儿，于是便跟周林待在楼上喝茶聊天，兴致来时，起来写几笔书法，还用水墨随便涂抹了张素描。
外面忽然传来锣鼓之声，是顾亚楠请了锣鼓队，还请了舞狮，这时候开始表演，让玉店外面围了不少人。
梁辉没下去，只是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笑道：“小顾挺会做生意的。”
周林深表认同，道：“老师没事可以画些国画，交给她代理。”
梁辉失笑，“不行不行，国画太讲究笔墨了，我那两下子拿出来让人笑话。”
周林道：“你可以用广告色画国画，若能在宣纸上画出油画效果，兴许更受藏家欢迎。”
闻言梁辉认真思索起来，他确实需要一种更快的变现方法。
他的油画虽然值钱，但画起来太慢了，就算画普通的风景小品，至少也得好几天，而国画却完全不同，一天画一张都算慢的，有些手速快的花鸟画家一天能画二十张。
虽然他也知道，美院那些国画系的老教授，创作一幅重大题材的大幅作品，同样需要很长时间，一幅画耗时几个月甚至数年都不罕见。
但那种作品人家可轻易不会卖，他们只是依靠精心创作的作品获取名气和地位而已，真正拿出来卖钱的，却是设计几个带有个人风格的简单套路，像印刷机一样快速复制，照样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你在市场上发现知名画家的作品跟他的名气完全不匹配，不要怀疑，人家其实真有本事，只不过没把真本事拿出来换钱而已，他们卖的是名气。
梁辉的名气显然够了，他也想在油画创作之余，随手画几幅简单的国画换换脑子，顺带还能赚点零花钱。
将来等自己年纪大了，没办法再画超写实主义油画，依然能靠着国画持续有钱赚。
在这一点上，国画家就比较占便宜，年纪越大越吃香，八九十岁还能活跃在画坛，就连九十多岁高龄再娶个年轻媳妇都能传为佳话，着实让画油画的汗颜。
所以，他觉着可以接受周林的建议试一试，但却不会按他说的用广告颜料画国画。
咱可以用水彩呀！
但凡学过色彩的，水彩也算是一项基本功，而且水彩颜料跟国画颜料其实差不多，很多时候可以互通，用的笔也一样，无非用的纸不同而已。
其实也可以找到吸水性跟水彩纸差不多的宣纸，实在不行，找个纸作坊，让人家研发订制，弄个梁辉专用纸，想来都不是问题。
至于题材，那就更广泛了，人物花鸟山水都没问题，凭咱的造型能力，画什么不像？
想到这些，梁辉有点兴奋，又重新铺上一张熟宣，用毛笔开始画人物速写，几笔下去，感觉纸张特性相对好掌握，毛笔似乎也比油画笔好用，笔锋打散皴擦，居然能出现素描效果。
只是墨色一开始不太好掌握，不是浓就是淡。
周林建议他别用墨汁，墨条研出来的墨色相对柔和，稍加点水，更容易掌控。
梁辉对这位学生言听计从，让他研了点墨出来，试了一下，果然浓墨没那么刺眼，淡漠通透，复笔也不容易糊，笔笔交错都能看到痕迹。
两人正在讨论材料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人声。
看来是一些提前到来的客人，参观过玉店之后，被请进画廊喝茶，不过下面也有茶台和休息的座椅，顾亚楠并没有把人带上二楼。
没多久似乎又有一批人进来，楼下热闹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很快就看到，顾亚楠带着一位老先生上了楼，周林认出此人，是美院国画系一位知名教授，名叫许国强，画人物画的，在全国都有很大的名气，没想到会被顾亚楠请过来。
梁辉显然也认识对方，主动放下画笔打招呼。
许国强呵呵笑着跟他寒暄，还对顾亚楠道：“亚楠，连梁教授都能请动，你面子很大呀！”
顾亚楠笑道：“我哪有面子，是梁教授爱护他这位学生，给学生的油画第一次现世站台呢。”
“哦，刚才那幅油画是他画的？”
许国强惊讶的看着周林年轻的面孔，随后对梁辉道：“你教了位好徒弟啊！”
梁辉很高兴，客气道：“哪里哪里，不敢跟许教授比，的学生遍天下，好多都做到各地市的美协主席了吧。”
两位教授一顿商业互吹，然后坐下来喝茶，再往后聊的话题，却都是老师们封闭学习的事情，然后就是各系乱七八糟的八卦，说起来竟都是抱怨，嫌学校给他们自由创作的时间太少了。
周林听着不感兴趣，只是被这俩货的凡尔赛惊呆了。
许国强的情况不知道，梁辉的行踪他可是了解一些的，除了之前那半个月的学习，好像就没见他来学校上过班，也不知道他在抱怨什么。
既然不满意，你倒是辞职呀，难道舍不得那仨瓜俩枣的工资？
看着梁辉的状态，周林都有点想留校当个老师了，别的不说，自由可是真自由，而且还占着个学院派的名头，对卖画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即便留校，头些年肯定也不会像老家伙那么自由，教学任务肯定很重，啥时候熬出资历，混成老资格，才可能享受他们的待遇。
最好是混到只带研究生，那就更爽，基本上就不用上班了。
过了一阵，顾亚楠又带上来一位画家，名气跟许国强差不太多，跟两位也认识，其他那些名头不够的画家，或者她的客户，并没有带上来打搅几人。
时间快到十点，顾亚楠上来请几人下去参加开业仪式，几个人却不愿意露面。
让他们给谁的画展剪个彩没什么，但要给一家玉器店开业站台，就有点跌份儿了，
顾亚楠也清楚这一点，上来询问也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万一人家答应呢，结果不出所料，她也没强求，只交待周林招待好几位老师，便去忙碌了。
外面的锣鼓越发喧闹，并没有影响到几人的谈兴，梁辉也有意想请教一下他们关于国画方面的事情。
另外两位国画家，显然也愿意跟这位比他们年轻的油画教授交流。
因为同样是知名画家，梁辉的油画比他们的作品贵的多。但他们也不差，因为画的快卖的多，所以一年的总收入算下来不比梁辉少多少。
这让他们自然而然的把梁辉当作跟他们是同一级别的画家，可以平等交流。
至于周林，家里再有钱，绘画再有前途也没用，现在还是个小年轻，只能负责给他们斟茶倒水，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