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空档,那年长护院眼中寒光一闪,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蹿出。
单刀反握,刀背贴着小臂,直取杜尚霄的脖颈——这招“锁喉刀”是他压箱底的杀招,寻常人根本躲不过去。
杜尚霄只觉一股寒意从脖颈袭来,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同时将哨棒往身前一横。
“嗤啦”一声,刀锋虽没割中喉咙,却在他肩头划开一道血口,滚烫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浸湿了衣襟。
“五叔受伤了!”
二坤在混战中瞥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不顾身前的家丁,疯了似的往这边冲,“狗娘养的,敢伤我三叔!”
大坤也急了,手里的朴刀舞得更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吼道:“兄弟们,护着老板!”
那护院见一刀未中,正要补上第二刀,却被冲过来的二坤一刀逼退。
他冷哼一声,刀锋一转,又与二坤缠斗起来。
杜尚霄捂着流血的肩头,疼得额头冒汗,却死死盯着那护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撑住,一定要撑到寨子里的人来!他知道,刚才那一刀已是侥幸,下一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潇菱的尖叫声刚落,丁管事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一把推开身前缠斗的护卫,扯着嗓子喊:“人就在车上!抓活的!”
另两个护院正打得兴起,闻言立刻虚晃一招逼退对手,像两头饿狼般扑向马车。
车帘“唰”地被从里面掀开,杜潇菱脸色惨白如纸,也顾不上害怕,闭着眼就往车下跳。
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竟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绕着马车朝小青山的方向狂奔。
“想跑?”
其中一个护院冷笑一声,脚下在车辕上轻轻一点,身子竟像片落叶般飘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追潇菱而去。
他的身法极快,眼看就要追上,指尖已快触到潇菱的后领。
潇菱只觉后颈一凉,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地上的碎石子硌得她膝盖生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手脚发软,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眼泪混合着尘土糊了满脸。
那护院的大手就要抓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鸽卵大的石子“嗖”地破空而来,直奔他面门!
石子来势又急又刁,带着股子狠劲,护院心头一凛,哪敢怠慢,急忙撤手歪头,石子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啪”地砸在后面的马车上,弹起一串火星。
“什么人?!”护院又惊又怒,猛地转身喝问。
只见路边的老槐树下,不知何站了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手里还捏着几颗石子,嘴角噙着抹冷笑。
他身后跟着四个少年,个个手持长枪,腰里别着柴刀,眼神里满是戾气——正是从涂山县逃难而来的王家父子。
丁管事被这伙突然冒出来的人唬了一跳,见对方穿着粗布衣裳,只当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民。
顿时横起刀:“哪来的野种,也敢管常府的事?不想活了吗?”
王耕田哈哈大笑道:“嘿,你口气比俺脚气还要大!一伙看门狗还真的当自己是人了吗?找打!
说罢,一枚石子脱手而出,击向丁管事脑袋。
丁管事急忙举刀格挡,石头打在刀背上,迸出星火,吓得丁管事一身冷汗。
两个护院师傅虽有些忌惮这人的投石本领,可眼看就要抓住潇菱,岂肯轻易放弃?
其中一位护院师傅单刀直入,欺身贴上,一刀划向王耕田的胸膛。
来得好!”
王耕田见护院挥刀直逼胸膛,眼里非但没惧色,反倒燃起一股子狠劲。
他不闪不避,左脚猛地向前踏进一步,身子微微下沉,双手从背后一抽,两柄黑沉沉的铁骨朵“呼”地抡到身前。
那铁骨朵碗口大小,铁柄足有三尺长,看着就沉甸甸的。
王耕田双臂一较劲,双锤交叉,稳稳架住护院的单刀。
“铛”的一声巨响,震得那护院手腕发麻,心里暗惊:这农夫看着不起眼,力气竟这么大!
没等他缓过神,王耕田手腕一翻,右手铁骨朵突然向外一荡,避开刀锋的同时,锤头带着风声直捣护院肩头。
那护院反应也算快,急忙撤刀回防,脚步连退数步,才算勉强避开这一击。
锤头擦着他的衣襟掠过,砸在旁边的土路上,竟砸出个寸深的小坑,看得人心头发紧。
“好家伙,藏得够深啊!”
护院盯着王耕田手里的铁骨朵,额头渗出细汗。
他这才明白,眼前这农夫哪是什么普通流民,分明是个练家子,那铁骨朵使得又沉又快,招招奔着伤残去,挨上一下绝对是非死即残。
他不敢再托大,单刀横在胸前,凝神戒备,与王耕田缠斗起来,刀光锤影搅成一团。
另一边,追向潇菱的护院已伸手要抓住她的后领,冷不防背后传来“嗖”的破空声。
他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反手挥刀格挡——“铛!”一声脆响,枪尖正撞在刀背上,震得他手臂一麻。
护院回头一瞧,竟是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少年,手里握着杆磨得发亮的长枪,枪尖还沾着点泥,正是石头。
“好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耍枪?”
护院见偷袭的是个半大少年,眼里闪过轻蔑,单刀一扬,带着破空声直挑石头肋下。
——这一刀又快又刁,分明是想废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石头一击未中本就没想恋战,听着背后刀风袭来,脚下跟装了轮子似的,拖着长枪就往后蹿,竟是连头都没回。
护院见状心里暗喜:这愣头青,背后空门大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正要加力劈下,忽觉左右两侧风声骤起,两道枪影如毒蛇出洞,一左一右直逼面门!
护院“呦呵”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哪敢再追,急忙收刀回防,“当当”两声脆响,勉强磕开左右袭来的枪尖,脚步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定睛一瞧,左右又是两个少年持枪挺刺,左边是牛娃子,右边是狗剩。
两个少年手里都握着长枪,枪尖还在微微发颤,眼里却满是不服输的狠劲。
原来刚才石头拖枪后退是幌子,早给两个弟弟递了眼色,三人竟是玩了出前后夹击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