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格外的火爆热闹,人声鼎沸好似燕子低飞,宛如一朵朵依序在冰面上盛开的火莲,简直美得精彩绝伦不可理喻,和船长室的死寂氛围形成强烈对比。
食物船上的船员们有时情不自禁的助威呐喊,当然避免不了遭到拓跋恢的翻白眼和呵斥,他理所当然地认定自己才是有权力叱咤风云的那个人。
从大船上往上跳,跳到小船上,几十米的垂直高度,箫飒费尽心思也办不到,生怕或怕甚至死怕,后来凌沉设法帮助他,他才能如履平地,在拓跋恢面前坐地起价。
食物船上的船员没有胆量违抗孟婆的指令,他们要想加入钻圈小团队,必须割舍掉一些便利和空间。
拓跋小船长同意他们上小船,他们就在食物船和小船之间跳上跳下,蛮似一群张开双臂转身狂奔的忍者。
孤零零的拓跋恢一个人独守空房,没日没夜郁郁寡欢,火冒三丈却无人来挨骂,没人来安慰他没人来朝拜他,他的手下也不听他的话鸣金收兵,憋着冲动别在人家面前原形毕露。
箫飒说他不知悔改就是活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标本,本以为他被孟婆管教之后能学着开明大义点,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每天在小船和舰船间一触即发的热闹,就像点着的天然气灶,气嘴瞬间迸发出来的蓝色火焰,逐渐升温出火红的光耀。
斗转星移,海上的日子四十多天前不期而至,又再度挥挥手不告而别,孟婆的大本营近在眼前,小船和舰船上众人欢呼雀跃,互相击掌庆贺。
这次的行程一切顺利,该熬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都熬过去了,天光日,今天是熬出头的日子,大家伙终于可以学小狗狗用舌头的舔舐麦芽糖般的甜蜜。
出乎箫飒的预料,大本营超乎想象的大,预计可以容纳五千人居住,难以预估陆地面积究竟有多大,正常生活是不出问题了的。
大家背好自己的行囊,眺望着千载难逢的大本营,大本营上面炊烟袅袅,房子歪歪扭扭的,但比航程中路过的几个分支点上的青瓦房好多了,孟婆到亡海的几十年光阴转化成了陆地,这着实是件有意义有价值值得一干的事业。
小岛的外围有一千多个人辛辛苦苦的埋头工作,是孟婆手下最老的一批员工,不过他们还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约摸三四十岁正当年。
大本营的工种平庸,大致和其他根据地的工作制度相差无几,工人用工具夯实地面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过来,目力所及的十几只小船像浴缸里统一采购的小黄鸭,划着灵活的脚蹼踏来踏去。
一年到头一般没有多少假期,工人的假期没有规定的月份和日期,主要看暴风雨什么时候来。
一见乌云密布,他们便知众望所归的疾风骤雨即将来临,这是他们最开心的一件事,有时一年休息一个多月,有时十天半个月,有时两三天,这得看老天的眼色行事。
但是,他们目前还不能登陆,为什么呢?因为登陆之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做,就是先把食物船拉到水面,再把小船拉到水面,完成三胞胎的解体工程,让孟婆从大船的舱门出来。
附近的工人像是提前接收到了密令,上了小船开着船驶近舰船,船长等人把舷梯放下去,方便他们上来帮忙,凌沉记得孟婆曾放飞过一只英武霸气的神鸟海东青。
开了另一道没有阶梯的滑滑梯,大家众志成城,打着节拍一鼓作气把小船推下去,把它推下去比拉上来容易多了。
省力:一是主要原因,因为有更多的工人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二是客观原因,小船和食物船上的人为了尽快上岸心里憋了一股劲;三四是根本原因,上船是上坡,下船是下坡,把船推下坡道一点点,它就能自行滑下去。
食物船成功下船入水,等它的摇撼平稳之后,小船的二十号人跳上食物船,拓跋恢没有说什么,颓丧了一个行程的他,才不管他们现在是不是踩在食物船上,就想着他们快点把小船推下去,连人带船一块给他滚蛋,他就拥有容光焕发的魔法了。
拓跋恢途中,日日夜夜诅咒他们不得好死,说老天爷不公平,怎让他的部下沾上这些败类的坏水,坚持在黑暗中行走,总会邂逅重见光明的那天,包换自己坐了几十天快偏瘫的他,有幸被老天爷偏袒了这次。
推食物船的工人还在大舰船上待命,小船的体积不大,味忍下船跳上十五船之前和他们说不用他们帮忙了,休息一下下就回去干活吧,他们觉得味忍说的没有错,那艘小船,派五个人就能推下来。
连续跳了十几天火圈,大家腿部肌肉发达,弹跳力极佳,可以媲美跳蚤大长腿,他们直接从大舰船上往下跳,准确落在食物船上,工人们目瞪口呆,好像看见二十多个人跳海边的悬崖。
话到此众人的力道一脉相承,把小船推下去海面,一举夺魁拍拍手,油尽灯枯的食物船没有高级舰船上的舷板,被小船二次伤害的舷梯,每节阶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像一张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脸。
人不分好坏,只评估给外人带来的好处或伤害。对拓跋恢来说,小船给食物船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破坏,小船上的人就是他的敌人。换种方式来说,他也是小船人员的公敌。
小船把食物船上的楼梯磨烂了,砸锅卖铁也修不好,此事古难全,小气鬼拓跋恢哪有那么大方大人不计放过他们,但想起他们身无分文,粮食还是食物船供应的,他便枉口诳舌不出来了。
不做出点实际行动又显得自己很被动,眼看他们还在拍手上的灰尘,乐呵呵地看着戏水向前滑行的小船,他就近抄起一把扫帚,把他们统统赶下食物船。
有的人跑下舷梯跳到小船上,有的人直接翻过食物船船舷,后仰跳投一个后空翻加三百六十度转体立在小船上做到位的收尾动作。
一千多人分散在各处,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上百人,具体人数的数据来自孟婆的解说,工人们生活平淡无味,很久没见过这么滑稽搞笑的场面,潸然泪下,笑得哮喘病发作。
三艘船的到来,给了他们一刻多钟的放松时间。
船舷上被食物船压了几十天的舱门升起来.。
事发突然,他们勉强止住笑意,扛着各自扔在脚下的工具,飞快地跑回工作岗位努力工作。
舱门开启,五短身材的孟婆走了出来,和那日船长初次和她见面一样,自带光环,精神矍铄,好像一个本就很强盛的王者,闭关了十年重出江湖,变得更上一层楼的强大,宽松的衣襟和袖子,会见女神仙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