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圣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昨晚的潇洒,今夜的风流……有说有笑的向城中汇聚。
唯独一个男子,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穿行。
有时他会在一条街走过两次,有时他又会坐在一棵树下发呆许久。
最先引起路人好奇的不是他的行为,因为这圣城不缺志得意满之辈,更不缺少落魄之人。
而是他那身满是鞭痕与脚印,还有斑斑血迹的衣着。
若不是他穿着华服,十有八九会被当成从牢房逃出来的囚犯。
“兄弟,你的妆容是画的吗?这也太逼真了。”
几个锦衣少年凑了过来,搓了搓刘十九身上的血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用的什么染料啊?”
“怎么还有腥味呢?”
“不会是猪血吧?”
刘十九挑了挑眉,撸起袖子,露出鞭痕,想要证明这是他的血。
“哎呦,身上也画了,您这也太拼了。”
“您这是要参加什么局?能不能带兄弟几个长长见识?”
“哎呀,这不是画的!”
“哎呀,腿上也有!”
“什么局,怎么还玩命呢?”
几个少年惊呼连连,将街上的行人都吸引了过来,围着刘十九指指点点。
“年轻人玩的就是花!”
“长的还算清秀,要不咱今晚不去凤鸣楼了?”
“我看行。”
“公子,可否与我们去喝一杯啊?”
看着几个大叔盯着自己屁股看来看去,刘十九险些吐了出来,连连摇头。
“不喝,不喝……”
“哎,公子,我们不白让你喝。”大叔呲着黄牙,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
“多谢几位好意,你们误会了,我不好那口。”刘十九不想惹事,极力压制心中的火气。
可几个大叔不依不饶,竟然开始动手动脚。
“滚开,喜欢喝,回家和你爹喝去!”
“哎,不喝就不喝,你怎么还骂人呢?”
“就是,我们请你喝酒是你的荣幸,你不领情就……”
“滚,再不滚,老子要杀人了。”
刘十九掏出龙鳞匕,挥了挥,吓得众人连忙后退。
“他不会是逃出来的囚犯吧?”
“要不报官吧?”
听着再次传来的议论声,刘十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骂道。
“妈的,老子就想安静一会,怎么就这么难呢?”
“都滚,再不滚,老子要杀人了。”
刘十九挥舞匕首冲出人群,钻入了另一条街道,漫目的地的走了一会,刚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没多久,就见刚才那群看热闹的人,又跟了过来。
“踏马的,你们是没事干了嘛?”
“大人,就是他,我们怀疑他是从牢里逃出来的罪犯,他身上都是鞭刑的痕迹。”
“大人,他还要当街行凶。”
看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刘十九忍不住想要骂娘。
他不想回凤鸣楼,感觉那里太闹了,回宫又避免不了切磋。
他已经无处可去,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一会,没想到会引来围观。
“名字,籍贯,住哪里?”
领队的将官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胡须,不屑的看了眼刘十九手中的匕首。
“收起来,别拿玩具吓唬人。”
“呃……好!”刘十九不想惹事,只想快些摆脱麻烦,找个地方静静的待上一会。
于是收起龙鳞匕,客气道。
“我叫刘十九,来自北地属国,暂时住在凤鸣楼。”
“属国来的?”大胡子将官拍了拍肥硕的肚皮,放声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属国来的很好笑吗?”刘十九有些不解。
“哈哈哈……你小子是第一次来圣城吧?”大胡子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懂圣城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
“告诉告诉他什么规矩。”大胡子扬了扬下巴,身后一个瘦猴立即上前,趾高气扬道。
“在圣城闹事,未出现伤亡的处罚纹银一千两,属地来的翻倍。”
“可我没闹事啊。”刘十九压下怒火,解释道。“是他们先……”
“你拿玩具吓唬人,造成百姓恐慌,这敢说你没闹事?”大胡子打断刘十九的话,吼道。“交银子,没银子就去煤山服役一年。”
“都出来卖屁股了,看你也不像有银子的样子,来人,带走。”
刘十九双眼微眯,握紧了拳头,随即又轻笑一声,放松下来,靠在的树上。
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去牢里逛逛,看看这圣城到底能腐败到什么程度。
就当刘十九准备任由处置时,最开始看上他的几个大叔说话了。
“大人息怒,您看我们替他交上罚金,您将他交给我们行吗?”
看着大叔的淫邪笑容,大胡子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行啊,这五千两谁交都行。”
“五千两?”大叔惊呼道。“不是两千……”
大叔没等说完,就被身后的同伴拉了一把。
随后几个大叔交换一下眼神,嘟囔了半晌,送上了一个布袋。
“大人,这是五千两,请您笑纳。”
“嗯嗯。”大胡子打开袋子,拿出五个青铜牌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不错,带走吧,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了。”
“多谢大人。”
大胡子美滋滋的揣起布袋,转身欲走,又回头看向刘十九,威胁道。
“小子,你最好老实一些,若是还敢在爷管辖的街上闹事,谁也救不了你。”
“等一下。”见大胡子要走,刘十九喊道。“大人怎么称呼?在哪个衙门口效命?”
“哎呦,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找爷的麻烦嘛?”大胡子凶神恶煞走向刘十九,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咬牙道。
“您信不信爷现在就能掐死你。”
“大人息怒,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把我给卖了。”刘十九微微一笑。
“滚一边去……爷不好这口,你给爷笑也没用。”大胡子满脸厌恶,一把将刘十九推倒在地,转身喊道。
“都散了,散了。”随即向远处走去。
刘十九没在阻拦,爬起身笑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无视凑上来的几个大叔,看向人群中的黑衣少年。
“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