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体内的抗体。”容允岺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仅如此。”赵教授调出一段视频，“这是你父亲最后的记录。”
屏幕上出现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背景似乎是某个高级实验室。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坚定。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视频中的容正明说道，“x-27已经被武器化，威廉背叛了我们最初的目标。我在儿子体内植入了原型疫苗基因序列，这是逆转病毒的唯一希望。密码是…”
视频突然中断，跳出一行提示：“请输入解密密钥。”
“后面的内容被截断了。”赵教授叹气，“我们需要完整的文件才能知道密码是什么。”
容允岺盯着黑掉的屏幕：“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面提到过一串数字，说是‘极端情况下的预防措施’。我一直以为那只是银行保险箱密码。”
“信在哪？”沈沉甯问。
“在我大学的宿舍。但现在…”
“大学在感染区中心。”李铭恒摇头，“太危险了。”
沈沉甯思考片刻：“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一组去大学找那封信，另一组想办法把现有证据传播出去。“
“基地现在可能已经乱成一团。”李铭恒调出无线电，“我刚监听到他们的通讯，Alpha-1确实引发了内部暴乱，感染者突破了多个区域。”
“那更应该回去。”沈沉甯决断道，“趁乱联系基地内反对钱上校的力量，把真相告诉更多幸存者。”
“太冒险了。”容允岺反对，“钱上校的人肯定在找我们。”
“正因为如此，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基地有五千人，大多数是无辜的幸存者。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决定由李铭恒和侃金子前往大学寻找容允岺的信；沈沉甯、容允岺和赵教授则返回基地外围，寻找机会传播证据并联系内部反抗力量。
分别前，沈沉甯将容允岺拉到一旁：“你确定要回基地？你的状况…”
“我必须去。”容允岺握住她的手，“Alpha-1和我之间的联系可能是关键。如果它能指挥感染者，也许…我也能影响它。”
沈沉甯想反对，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但你要保证，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容允岺答应了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在禁区找到的。本来想等一切结束再给你…”
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内圈刻着“to c， always“。
“我父亲留给我母亲的。”容允岺轻声解释，“她在生我时去世了，父亲一直保存着它。我想…她会希望你拥有它。”
沈沉甯小心地戴上戒指，然后踮起脚尖吻了容允岺：“等这一切结束，你得亲自给我解释这个always是什么意思。”
正午时分，两辆车分道扬镳。
沈沉甯驾驶的越野车绕了个大圈，从南面接近基地。
远远望去，基地东侧仍在冒烟，围墙多处破损，但主要入口仍有重兵把守。
“我们得找别的办法进去。”赵教授说，“我知道有个排水通道，通向基地内部。”
他们弃车步行，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基地西南角的一个隐蔽入口。
排水通道被铁栅栏封住，但容允岺找到松动的螺栓，三人勉强挤了进去。
通道内漆黑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沈沉甯打头阵，容允岺断后，赵教授在中间指路。
经过半小时的艰难爬行，他们终于到达一个维修井口，爬上去就是基地的供水处理厂。
“这里平时只有两个值班人员。”赵教授小声说，“如果运气好…”
运气不在他们这边。
井盖刚推开一条缝，他们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沈沉甯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她缓缓降下井盖。
透过最后那道缝隙，她看见两只沾满油污的军靴重重跺在地面上，震起一小片浮尘。
“…钱上校的命令是处决所有叛乱分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去他妈的钱上校！”另一个声音反驳，“东区已经沦陷了，感染者正在屠杀平民，而你们只关心权力斗争！”
沈沉甯轻轻放下井盖，三人屏息等待。
争吵持续了几分钟，最终以一声枪响结束。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出夸张的回音，沈沉甯的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直到军靴踏着血泊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四周恢复寂静，她才重新抬起井盖。
他们小心翼翼地爬出维修井，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
水处理厂的控制室里，一名穿制服的士兵倒在血泊中，另一个穿平民服装的年轻人正颤抖着放下手枪。
“别动！”沈沉甯迅速举枪对准他。
年轻人转过身，脸色苍白：“你们是…赵教授？”他认出了老人，“我是工程系的刘易！参加过您的讲座！”
赵教授仔细打量他：“你是反抗钱上校的人？”
刘易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钱上校想把所有帐篷区的平民赶出去当诱饵，好让他们的人撤离。我们起义了，但…他们火力太强。”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他是我哥哥，为了掩护我…”
沈沉甯放下枪：“我们带来了钱上校和科莱恩制药勾结的证据。”
“我就知道！”刘易激动地说，“现在东区已经由杨少校接管，他正在组织防御感染者。如果我们能把证据带给他…”
“杨少校？”赵教授眼睛一亮，“他是基地里少数正直的军官之一。如果能说服他…”
计划迅速制定。
刘易作为内部人员，可以带他们穿过混乱的基地前往东区。
一路上，景象触目惊心——燃烧的帐篷、横七竖八的尸体、惊慌奔逃的平民。
沈沉甯冷静地观察着四周，三具烧焦的尸体呈逃跑姿态堆叠在帐篷残骸旁，不远处一个断了腿的士兵正用最后的力气往自己太阳穴比着手枪。
“感染者突破了东围墙，”刘易解释，“主要集中在营房区。帐篷区反而相对安全，因为…没什么可吃的。”他的声音带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