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岺确实有这种效应。”女士微笑道，“让女人既想靠近又想逃跑。我是林雅，华商会副会长，也是容明远的老朋友。”
池沉甯警觉起来：“池沉甯。”
“我知道你是谁。”林雅收起口红，“只是好心提醒，容允岺不是他父亲。容明远收集女人像收集艺术品，只在乎观赏价值；而他儿子…”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一旦锁定目标，就不会放手。小心点，心理学家。”
“谢谢…”
回到宴会厅，池沉甯发现容允岺正在与几位商人交谈，表情严肃冷峻。
与和她相处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她站在远处观察，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容允岺的“商业面孔”，那种近乎冷酷的理性与决断力。
“赵世凯的事就这么定了。”她听到容允岺对其中一人说，“告诉他，周一之前不签字，就准备面对董事会罢免。”
那人面露难色：“容总，赵总是公司元老…”
“商场不相信眼泪。”容允岺的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他应该庆幸我给的已经比他所值得的多得多。”
池沉甯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这就是真正的容允岺吗？
那个在咨询室里谈论童年创伤，送她珍贵古籍的温柔男人或许只是面具。
酒会结束后，容允岺坚持送她回家。
豪华轿车内，两人沉默了片刻。
“今晚谢谢你。”池沉甯最终开口，“不过以后请不要这样公开介入我的私人事务。”
容允岺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张维钧不配做你的对手。”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池沉甯声音平稳，“我不需要你替我解决恩怨，更不需要这种…保护。”
“我明白。”容允岺转向她，眼神异常专注，“但请理解，当我看到不公正的事，特别是针对我在乎的人，我的忍耐力有限。”
“在乎的人”这四个字在车厢内回荡。
池沉甯的心跳加速，一种危险的甜蜜感从胸口蔓延。
“你对赵世凯似乎也并…不宽容。”她试图转移话题。
容允岺的表情瞬间阴沉：“赵世凯是另一回事。他和我父亲的一些…往事，使他不配得到任何仁慈。”
池沉甯想起酒会上听到的对话：“商业竞争？”
“某种程度上。”容允岺的声音变得遥远，“但真正原因更私人，也更丑陋。”
车子在金茂大厦前停下。
容允岺没有坚持送她上楼，只是递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资料。”
“好。”
公寓电梯里，池沉甯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报纸剪报，日期是十五年前，标题是《知名企业家夫人意外坠楼身亡》，配图是年轻时的容明远和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
另一页是近期商业杂志对赵世凯的专访，其中一段被红笔圈出：“…谈到早年创业艰辛，赵世凯特别提到已故合伙人容明远：‘有些人注定要被历史淘汰，无论以什么方式…’”
最后是一张手写便条：【我母亲不是自杀。——L】
池沉甯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可怕的图景：容允岺可能相信他母亲是被谋杀，而赵世凯牵涉其中。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对赵世凯的冷酷态度，甚至他对父亲复杂的情感，都有了全新的解释。
她走到窗前，望着城市夜景。
容允岺送她古籍，邀请她参加酒会，公开维护她…
所有这些举动背后，是否都隐藏着更复杂的目的？她是否只是他复仇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手机震动起来，容允岺的短信：【谢谢你的陪伴。希望资料对研究有帮助。晚安，池医生。】
池沉甯没有回复。
她需要时间思考，需要重新评估与容允岺的每一次互动。
因为现在她意识到，这场游戏的危险程度可能远超她的想象。
池沉甯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弗洛伊德古籍，轻轻抚摸烫金的书名。
无论风暴如何猛烈，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
凌晨两点十七分，池沉甯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
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再次核对那串从照片背面抄下的数字和字母：“-x237”。
过去三天，她尝试了各种方式破解这组密码，日期转换、字母位移、AScII编码，甚至查阅了密码学基础资料，却一无所获。
直到一小时前，她突然想到这可能是某种档案编号。
网络搜索“容氏企业档案编号系统”没有结果，但一则十年前的招聘启事提到公司使用“日期-部门-序列号”的归档方式。
x开头的部门代码…池沉甯打开容氏企业官网的组织结构图，终于在倒数第二个分支找到了：x代表“特殊项目部”。
“2003年9月15日，特殊项目部，第237号文件。”她轻声念出，胸口微微发紧。
这正是容允岺母亲去世前一周的日期。
电脑旁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帘：【还没睡？失眠会传染吗？——L】
池沉甯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
容允岺怎么知道她醒着？巧合，还是…
她抬头环顾公寓，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不可能，这是28楼，窗外也没有可供偷窥的对面建筑。
她回复：【研究工作，医生的特权。】
几乎是立刻有了回信：【研究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公司档案室的访问权限。】
池沉甯的呼吸一滞。
太过巧合了。
她刚破解档案编号的含义，容允岺就主动提出让她查阅公司文件？
这简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谢谢，暂时不需要。】她谨慎回复，然后关上电脑。
躺在床上，池沉甯将手臂枕在脑后，真丝睡袍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她盯着天花板，思绪飞远。
如果容允岺真的想引她去看某些文件，为什么不直接提供？
如果不想她知道，又为何暗示档案室的存在？
这个男人的行为模式像一个复杂的谜题，每一步都似乎同时包含真相与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