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摸池沉甯的脸，病房门突然被猛地踢开。
容允岺站在门口，西装凌乱，眼中燃烧着池沉甯从未见过的暴怒。
两个男人迅速站起，但容允岺的动作更快。
他一拳击中纹身男的面部，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人刚要动作，容允岺已经抄起金属输液架，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
惨叫声中，容允岺揪住纹身男的衣领，声音低沉得可怕：“告诉马国明，如果他再敢靠近池沉甯一步，我会把他和赵世凯的秘密一个个挖出来，让全世界看看他们是什么货色。”
男人满脸是血，却还在笑：“董事会已经暂停你的职务，容允岺。没有资源，没有权力，你拿什么斗？”
容允岺的回答是将他的头狠狠撞向墙壁，男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滑倒在地。
“容允岺！”池沉甯惊呼，“住手！”
容允岺转向她，眼中的暴戾让她心头一颤。
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容允岺，而是一个被愤怒和恐惧完全控制的陌生人。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容允岺迅速将两个昏迷的男人拖进卫生间，锁上门。
他回到池沉甯床边，动作突然变得轻柔：“能走吗？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你疯了吗？”池沉甯压低声音，“这是医院！你刚刚差点杀了两个人！”
“他们不是普通保镖，是马国明的私人杀手。”容允岺帮她拔掉输液针，“如果留下，下次来的就不止两个了。”
他不由分说地扶她下床，疼痛让池沉甯眼前发黑。
容允岺干脆将她打横抱起，从紧急通道离开。
停车场里，程立已经等在车边。看到容允岺抱着池沉甯走来，他迅速打开车门。
“安全屋准备好了吗？“容允岺问。
程立点头：“新的地点，绝对安全。”他担忧地看了池沉甯一眼，“但池医生需要专业医疗…”
“已经安排了私人医生。”容允岺将池沉甯小心放在后座，然后转向程立，“处理一下医院的事，那两个人在三楼卫生间。”
“是。”
*
车子驶离医院，融入夜色。
池沉甯靠在座椅上，每一口呼吸都带来肋骨的刺痛。
“证据…被拿走了。”
容允岺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不重要。我有备份。”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容允岺的声音冰冷，“马国明知道，控制了你，就等于控制了我。”
池沉甯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容允岺没有立即回答。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路，最终停在一栋隐蔽的乡间别墅前。
他绕到副驾驶，轻轻抱起池沉甯。
“意思是，”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你是我唯一的弱点。”
别墅内部温暖明亮，一个中年女医生已经等在里面，迅速为池沉甯检查伤势。
处理完肋骨，注射了止痛药后，池沉甯终于感到一丝轻松。
医生离开后，容允岺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为了什么？”池沉甯轻声问，“为了派人跟踪我？为了单方面决定我的行动？还是为了差点在医院杀人？”
“是我让你陷入危险，从一开始我就该远离你。”
止痛药开始起效，池沉甯的思绪变得迟缓，但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心头：“南城项目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不是普通的地产开发。他们用劣质材料，贿赂官员，最后导致幼儿园坍塌…六个孩子死亡。”
池沉甯拧眉：“你母亲发现了？”
“她威胁要公开一切，所以他们让她永远沉默。”
药效越来越强，池沉甯的眼皮变得沉重。
在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容允岺的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以及一句近乎哽咽的低语：
“我不能再失去你。”
不知过了多久，池沉甯被一阵争执声惊醒。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
声音来自楼下客厅，容允岺和程立正在激烈争论。
“…太冒险了！”程立的声音充满担忧，“马国明已经控制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您现在露面等于自投罗网！”
“那就让他们逮捕我。”容允岺的声音冰冷，“赵世凯明天回国，这是唯一的机会。”
“那池医生呢？您打算怎么安置她？继续藏在安全屋？”
一阵沉默。
“我明白了。”程立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您爱上她了。”
“这不关你的事。“
“这关系重大！”程立几乎是在喊，“容总，您父亲花了二十年建立的事业，您母亲用生命保护的证据，难道都要因为一个女人而…”
一声闷响，像是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
池沉甯忍着剧痛下床，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向楼梯，刚好听到容允岺压抑的声音：
“再敢说一个字关于她，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池沉甯垂下眼睫。
墙面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她缓缓转身回到病房。
关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片刻后，容允岺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池沉甯醒着，他明显一怔。
“你听到了。”
这不是疑问。
池沉甯点头：“你要去找赵世凯？”
“明天他回国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容允岺在床边坐下，“这是面对面质问他的最佳机会。”
“马国明已经…”
“我必须这么做。”容允岺打断她，“十五年了，池沉甯。我母亲 deserves justice（应得公正）。”
池沉甯无法反驳，她太了解创伤后执念的力量，它会吞噬一个人的理智，驱使他做出最极端的行为。
“那我呢？”她轻声问，“你打算把我藏在这里多久？”
容允岺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脸上的淤青：“直到确定你安全。”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没有权利单方面决定我的安全标准，容允岺。我是成年人，是专业人士，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脆弱物件。”
容允岺的表情变得复杂：“我知道你能力强，独立，不需要任何人。但马国明和赵世凯不是普通对手，他们杀人如麻。看到你受伤…”
他的声音哽住了，“我无法思考，无法理性判断。”
池沉甯望进他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理解了容允岺的行为动机。
这不是简单的控制欲，而是创伤触发的过度保护机制，他十五岁时没能保护母亲，现在绝不允许历史重演。
“我理解你的恐惧。”她轻声说，“但真正的保护不是把我关起来，而是让我成为平等的伙伴。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容允岺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妥协：“一周后的晚宴，你可以在监控车上。但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冒险。”
“好。”池沉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