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系统警报:核心剧情节点“芦苇荡弑亲”已触发,宿主庚娘(白薇薇)生存概率骤降至37%,即刻启动“伪尸”方案!】
袖中纳米手环的蓝光急促闪烁时,白薇薇正望着王十八将最后一箱行李搬上船。船头,金大用的父亲不住咳嗽,母亲紧攥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安稳日子要来了”。王十八转身的刹那,袖口滑落的短刀在夕阳下折射出冷冽寒光——手环已自动标记出他脖颈、后腰等七处致命弱点,旁侧一行小字浮现:【建议用船桨撞击左膝旧伤处,可使其暂时失能】。
“庚娘怎总盯着我瞧?”王十八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莫不是觉得我比大用兄俊俏?”
金大用爽朗地笑起来,拍着王十八的肩膀:“我这娘子就是认生。”白薇薇垂下眼帘,指甲暗暗掐进掌心——方才龙女托水鸟传信,言明肖娘(实为男盗肖七)在芦苇荡藏了十二名水寇,每人腰间都挂着与王十八同款的狼头令牌。
船驶入芦苇荡时,月亮刚攀上柳梢,清冷的光辉透过细密的芦苇叶,在船板上投下斑驳的碎影。王十八拎着酒壶邀金大用赏月,白薇薇猛地按住丈夫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写“别去”,随即转向王十八,脸上堆起温顺的笑意:“夫君晕船,我替他陪您喝几杯吧。”
王十八眼神一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在判断真伪:“嫂子替喝也行,得满饮三杯。”他递过酒杯的瞬间,手环弹出猩红警告:【酒中含软骨散,潜伏期三刻,发作后全身无力】。白薇薇仰头饮酒时,故意呛了半口,借着剧烈的咳嗽将酒液吐进袖中——那里藏着系统兑换的“解酒丹”,遇酒即化,微不可察。
“扑通——”
金大用的惊叫声刚起,白薇薇已转身扑向船舷。王十八正狞笑着将金父金母往水里推,船家则举着篙子朝金大用头顶砸去。她抓起船桨,用尽全身力气朝王十八左膝抡去,“咔嚓”一声脆响,王十八惨叫着跪倒在地,短刀脱手坠入浑浊的水中。
“疯妇!”肖七(肖娘)扯掉假发,露出清晰的喉结,银链如毒蛇般从袖中窜出,缠向她的脖颈。白薇薇侧身灵巧躲过,手环突然射出几缕肉眼难辨的纳米丝,精准缠住银链末端,随即向反方向猛拽——肖七猝不及防被拽进船舱,撞翻的油灯点燃了堆着的干草,火光瞬间舔上篷布,浓烟滚滚而起。
“大用!抓木板!”白薇薇将一块船板踢向水中,金大用正抱着浮木挣扎,望见她被王十八揪住头发,顿时目眦欲裂。白薇薇却突然对他递了个眼色——那是他们婚前约定好的“分头走”信号,同时用只有两人能懂的唇语说:“找龙女,在下游浅滩。”
王十八掐着她的脖子往水里按,冰冷的河水呛入鼻腔,他恶狠狠地低吼:“杀了我兄弟,还想让金大用活命?”白薇薇的手环在水下亮起微弱蓝光,悄悄释放出“闭气丸”,同时张口在他手腕咬出一道血口——那里正是锁魂玉碎片所在之处,齿间顿时尝到铁锈般的腥气,混杂着河水的泥腥味。
【检测到锁魂玉能量泄露,符合寄生控制条件,是否启动?】
白薇薇在心中默念“启动”,猛地睁眼,王十八的动作骤然僵住,眼神变得空洞茫然。她借着这瞬间的空隙挣脱出来,抄起掉落的短刀抵在他咽喉,声音冰冷如霜:“让你的人退走!”王十八像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挥了挥手,芦苇荡里埋伏的水寇竟真的停了手,面面相觑。
肖七从火中爬出来,头发烧焦了大半,脸上满是烟灰与血污:“大哥你疯了?”话音未落,就被白薇薇甩出的短刀钉在船板上,刀尖穿透的位置,正是手环标记的“心脉弱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船身渐渐下沉,白薇薇踩着浮木将王十八押向岸边。他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眼神恢复清明,嘴角溢出鲜血:“锁魂玉认主,你以为这点伎俩能控制得了我?”他猛地撞向她,两人一同滚进浅滩的淤泥里。
白薇薇的手环在撞击中裂开一道缝隙,蓝光忽明忽暗,几近熄灭。她看着王十八被赶来的水寇救走,远处传来金大用焦急的呼喊,而自己的裙摆正被水下的龙女轻轻拽着——龙女的虚影比上次更淡,几乎要消散,鱼尾上还插着一支生锈的箭,周围的水波泛着淡淡的青光。
【系统能量不足,强制切换至“伪饰”方案:伪装顺从,降低敌人戒心,伺机反杀。】
白薇薇抹掉脸上的水渍与淤泥,对着追来的王十八露出一个苍白而顺从的笑容:“我跟你走,但你得让我安葬公婆的尸骨。”王十八狐疑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湿透的衣衫和泪痕未干的脸上扫过,没发现她藏在水草里的手,正将手环裂口里漏出的纳米修复液,悄悄喂给水中的龙女。
芦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又像亡魂的低语。白薇薇心知,这场以命相搏的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她要扮演一个忍辱负重、心死如灰的寡妇,直到找到能刺穿所有阴谋的那把刀。而此刻藏在发髻里的半块船板碎片,正沾着金大用的血,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如同一个沉默而沉重的约定。
金大用攥着船舷的木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凉的水汽在他脸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江风卷着金山寺飘来的香火气息,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既惊且疑的震颤——方才那艘画舫上的少妇,眉眼间的轮廓、抬手拢鬓的姿态,甚至说话时微微蹙眉的习惯,都与庚娘那般重合,仿佛三年前芦苇荡边的月光,此刻又落回了眼前。
他喉头发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句当年闺中戏语:“薇草生于阶,何人解佩纫?”
对岸画舫上的少妇正与身旁老妪说着什么,闻言猛地回首,裙裾在风里翻出一道白痕,如惊鸿般动人。她望着他,眼中先是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唇瓣轻启,声音被江风送过来,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纫佩当向阳,恐遭秋露摧。”
是她!金大用浑身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心脏狂跳不止,踉跄着要跳上旁边的小划子,却被唐氏一把拉住。“夫君,莫急。”唐氏的声音异常平静,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江面雾大,光线不明,仔细看清楚,别是认错了人,空欢喜一场。”
他哪里听得进劝,拨开唐氏的手跳上小舟,催促船夫道:“快!快划!”船夫被他催得桨叶翻飞,水花溅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登画舫时,他几乎是撞开舱门,那少妇已站在舱口等他,鬓边的珍珠耳坠随着船身轻晃,正是当年他为她精心挑选的那对,耳坠上的细小纹路都一模一样。
“庚娘……”他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竟只唤出这两个字,眼眶瞬间红了。
庚娘望着他,眼眶也渐渐泛红,却先屈膝向身旁老妪恭敬地道:“母亲,这便是我常说的……金郎。”
耿夫人早已从方才的对答中窥得端倪,此刻拉过庚娘的手,对金大用叹道:“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可知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原来那日芦苇荡沉船,庚娘被王十八拖入浅滩后,借着龙女暗中相助,屏住气息装死沉入水底,却被随后赶来的水寇当作“死人”抛尸荒野。幸得一位上山砍柴的老汉路过,见她尚有微弱气息,便悄悄将她救回山中茅舍。只是她伤重难行,又怕王十八余党寻来报复,只得隐姓埋名,在山中静养了整整半载,日夜都在恐惧与思念中度过。
后来她身体稍稍恢复,便寻思着去找金大用,途中却遇着两个盗墓恶少。那伙人见她孤身一人、形容憔悴,竟起了歹心,将她劫持到一处新坟前。直到撬开棺木时,发现棺中女子面色如生,正是大病初愈、体力不支昏倒在坟边的庚娘。恶少们本想掠财,见她醒来后目光凛然,条理清晰地说起自己的遭遇,竟被她的贞烈与胆识震慑,非但没加害于她,反而凑了些银两,将她送到镇江无依无靠的耿夫人身边。
“耿母待我如亲女,我便随了母姓,对外只说是她远房侄女,名叫耿薇。”庚娘说着,指尖轻轻抚过鬓边的珍珠耳坠,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日夜盼着能有你的消息,却不知你……”她看向金大用身后跟着的唐氏,话语顿住,眼神复杂。
金大用这才想起唐氏,忙回身介绍,语气有些尴尬:“这是唐氏,当年……也是遭了王十八的祸,家人尽亡,一路与我相扶至今。”他语气温吞,不知该如何说清与唐氏的婚事,只觉喉头涩然,不敢直视庚娘的眼睛。
唐氏却上前一步,对着庚娘敛衽一礼,姿态端庄得体:“姐姐受苦了。夫君这些年,无一日不在念叨你,时常对着你当年的旧物发呆。”她神色坦然,眼底没有半分怨怼或嫉妒,倒让庚娘心中一暖,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耿夫人见状,笑着打圆场:“都是苦尽甘来的人,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快随我回家去,让我好好做几道菜,也算为你们夫妻团圆贺喜。”
登岸至耿府,庭院里的桂树正开得热闹,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耿夫人拉着庚娘的手问长问短,嘘寒问暖,金大用坐在一旁,看着庚娘与耿母言笑晏晏,恍惚觉得这三年的兵荒马乱、官途沉浮都成了一场虚幻的梦,唯有此刻的安稳与温情是真实的。
晚间置酒,唐氏亲自下厨,烧了几道金大用爱吃的家乡菜,手艺竟与庚娘有几分相似。席间,庚娘说起龙女如何以残躯相护、手环系统能量耗尽前的最后预警,金大用才知她当年能活下来,竟是如此惊心动魄,心中既后怕又庆幸。而当金大用讲到自己被尹翁所救、随袁公参军屡立战功、最终与唐氏结为连理时,庚娘静静听着,末了只轻声道:“唐氏姐姐温柔贤淑,是你的福分,该珍惜才是。”
金大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愧疚感稍减,又想起父母的血海深仇,眼中燃起厉色:“那贼子王十八至今逍遥法外,我身为游击将军,必当穷尽心力寻他踪迹,为父母报仇雪恨!”
庚娘放下酒杯,眸光锐利如刀:“我这些年也没闲着。耿母的亡夫曾在衙门当差,留下不少旧档,我从里面查到,王十八的狼头令牌,与三年前一批劫了朝廷官银的水寇有关,他们的老巢应该在鄱阳湖一带的芦苇荡深处。”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几个红点,“这是我托可靠之人打探到的线索,正愁无人可托,如今你来了,再好不过。”
金大用接过地图,指尖抚过那些代表水寇窝点的红点,只觉热血上涌,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唐氏在旁适时开口:“夫君如今身有公职,可借巡查地方军务之便前往查探,名正言顺。我留在镇江,替你们照应家中,同时继续打探王十八的消息,有情况立刻通知你们。”
三人计议已定,窗外月光正好,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桂香飘进屋内,混着淡淡的酒气,竟有种风雨欲来前的短暂平静。
几日后,金大用辞了耿夫人与庚娘,带着地图和几名亲信亲兵奔赴鄱阳湖。庚娘站在码头相送,看着他的船渐渐消失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转身对唐氏道:“姐姐,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王十八疑心极重,若知道金郎在查他,定会狗急跳墙,或许……我们可以给他设个圈套,引他主动现身。”
唐氏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兴趣盎然地问:“姐姐想怎么做?”
庚娘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金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听说王十八最近在镇江一带活动,四处打探消息,想找机会赎回他那枚被我咬碎的锁魂玉碎片呢……他既想要,我们便给他一个‘机会’。”
江风再次吹过,撩起两人的裙角,像极了当年芦苇荡里那无声的约定。这一次,她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而是要亲手将仇人推入深渊的猎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金大用在鄱阳湖一带追查了一个多月,凭着游击将军的身份调动地方兵力,果然端掉了两处水寇窝点,抓获了十几名水寇,却始终没见到王十八的踪迹。倒是从一名被俘水寇身上搜出的一封密信里,提到了“镇江耿氏”四字,字迹潦草,末尾画着半个狼头——正是王十八令牌上的标记,显然是指向庚娘的。
他心头一紧,暗叫不好,生怕庚娘有危险,即刻带着亲兵连夜赶回镇江。刚到耿府门外,就见唐氏扶着脸色苍白的耿夫人站在台阶上,神色慌张。“夫君,你可回来了!”唐氏声音发颤,递过一封书信,“庚娘姐姐……她留了封信,说王十八以锁魂玉碎片为饵,诱她至金陵旧宅,她不得不去,让我们勿念。”
金大用抢过信笺,只见上面的字迹确是庚娘的,却比往日潦草急促:“王十八以锁魂玉碎片为饵,诱我至金陵旧宅,事关龙女残魂安危,不得不去。此去凶险,勿念,亦勿寻。庚娘绝笔。”
“胡闹!”金大用攥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信纸边缘被捏得褶皱不堪,“她一人如何应付那贼子的诡计?”耿夫人叹了口气,虚弱地说:“那龙女的虚影近来愈发淡薄,几乎要消散了,庚娘说,锁魂玉是唯一能稳住她残魂的东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龙女魂飞魄散。”
金大用不再多言,即刻命亲兵备马,带着人火速赶往金陵。旧宅位于金陵城郊的一处荒僻之地,早已人去楼空,荒草丛生,院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显得阴森可怖。正堂里却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王十八背对着门站在屋中,手里把玩着一块莹白的碎片,正是锁魂玉的一部分。
“金将军来得正好。”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而得意的笑,“你的庚娘,可是把自己当筹码押给我了,就在屏风后面。”
屏风后传来庚娘平静无波的声音:“大用,别管我。他要的是锁魂玉另一半,你带了吗?”
金大用按在腰间佩刀上的手一顿——那另一半碎片,正是当年庚娘藏在发髻里、沾着他血迹的船板碎片,后来被他在浅滩上寻到,一直贴身收藏,视若珍宝。“你想怎样?”他冷声问道,警惕地盯着王十八。
“很简单。”王十八抛起手中的碎片,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白的弧线,“用你那块碎片来换她,再自废一臂,我就放你们夫妻二人走,绝不食言。”
金大用正欲开口答应,庚娘突然道:“王十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你根本不是要锁魂玉,是想借两块碎片相碰时释放的能量,唤醒你藏在宅下密室里的水寇余党,东山再起!”
王十八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你账本上的记号,也查到了当年你修建这旧宅时,特意挖了密室的证据。”庚娘从屏风后走出,手里竟握着半块染血的狼头令牌,“你当年假意让唐氏接近大用,就是想借他的军职作掩护,暗中联络旧部,重建你的势力,对不对?”
金大用猛地看向门外——唐氏本该留在镇江照应,此刻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精壮的汉子,他带来的亲兵已被制服,绑在一旁。“唐氏!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而被亲兵看守的唐氏,正悄悄用指甲在掌心刻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她袖中那枚刻着“尹”字的狼头令牌,正随着铁箱的震动,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耿府深处,耿夫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取下了头上的金钗。她对着铜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她从首饰盒最底层拿出了一小块莹白的碎片——那赫然是第三块锁魂玉!
她对着碎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老尚书,你的女儿找到了,但这场戏,还没演完呢……”
窗外,一道黑影掠过,月光下,那人腰间的玉佩纹样,与铁箱画像上的朱砂印记,以及尹翁堂弟耳后的刺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