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完颜氏凭她们也配排在七嫔前二?”
“怪不得这些日子李佳氏那般张扬,原是早就收到风声了。”
“惠嫔曾育有两子,又早早的诏封为嫔,如今不仅没有晋封,竟还只排到第三位?”
“育有皇嗣的几人,只有那拉氏和董氏得了嫔位,位置还不算靠前,看来这一次的大封六宫万岁爷看重的并非是皇嗣啊。”
“万岁爷要拉拢汉人,借他们的力量彻底平定三藩之乱,所以李佳氏和完颜氏才能居于高位。
那拉氏有子,郭络罗氏有宠,赫舍里氏则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那博尔吉济特氏和董氏呢?这两人的位置也太……”
博尔吉济特氏来自科尔沁,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慈宁宫是什么心思,宫里的人都清楚。
要么不册封,就让博尔吉济特氏一直待在庶妃的位子上,大不了,份例再提一等,也算是给了太皇太后面子。
可一旦册封,若不是高位,岂不是更打太皇太后和科尔沁的脸?
其实一个嫔位已经算不错了,毕竟博尔济吉特氏无子,又是刚刚进宫,但偏偏宫里还有一个被册为贵妃的佟佳氏作比较。
两人都是万岁爷的表妹,又都住在承乾宫里,位份却天差地别,未免有些羞辱人了。
当然,感觉被羞辱的那个人自然是博尔吉济特氏,至于佟佳贵妃,她可开心了。
“嬷嬷你看到了吗?博尔吉济特氏听完圣旨内容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这些科尔沁来的贵女啊,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自知之明,难不成还真以为有太皇太后做靠山,就能在宫里耀武扬威了?
这紫禁城是爱新觉罗氏的紫禁城,可不是博尔吉济特氏的紫禁城!”
“依奴婢看,万岁爷也太宽容了,竟还是给了博尔吉济特氏一个嫔位。”
“呵,有什么不好了,比起从头至尾的遗忘,这样的轻贱才更羞辱人呢。
毕竟无论是从哪方面看,博尔吉济特氏都不该是七嫔之末——高位妃嫔与低位妃嫔的风水岭。
可偏偏,她就是。这样的一宫主位身份,还不如没有。”
“奴婢都差点忘了,嫔位也是一宫主位,但是咱们承乾宫的主位毫无疑问是您这位贵妃,那博尔吉济特氏……”
“噗嗤!”
“格格……哦不,娘娘,您说万岁爷之前将博尔吉济特氏塞到咱们承乾宫,是不是已经算到了今日?”
“哪里有这么简单。
嬷嬷忘了,博尔吉济特氏以及她背后的慈宁宫做了什么?
呵!
对马佳氏和她的孩子下手,却将脏水泼到本宫的头上,若非底下人发现的及时,岂不是会让表哥误会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马佳氏。
届时,别说是贵妃之位了,只怕本宫和博尔吉济特氏的处境还会颠倒,那今日受辱的可就是本宫了。”
“娘娘的意思是,之前那些事都是慈宁宫算计好的?
是啊,如果慈宁宫真的想对付钟粹宫,凭太皇太后的手段,那马佳氏还能活到今日?
莫非,莫非太皇太后就是故意为之,就是想借着谋害钟粹宫这件事,将您踩下去,如今可不就衬托出博尔济吉特氏的好来了?
说起来,那马佳氏除了能生以外,也没什么出众之处,一个轻易就能被万岁爷厌弃的宠妃,能有多少分量?
可是咱们却仿佛魔怔了般,非要与钟粹宫作对,白白失了皇后之位。”
“是啊,本宫进宫本就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何必与一个包衣贱婢计较。
即便再看她不顺眼,也该先赢了钮祜禄氏才是,害怕收拾不了一个包衣爬上来的贱婢?
若非是慈宁宫挑唆,何至于让那钮祜禄氏摘了桃子。”
佟佳贵妃将从前的种种都推到了阴谋上,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中了算计的无辜之人,却忘了,她针对马佳氏和那拉氏,一是介意她们膝下的阿哥,二是嫉妒她们得到的宠爱。
所以,佟佳氏与清白二字根本不沾边。
当然,佟佳贵妃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善妒狭隘的人的,那便只能是旁人的错。
“如此看来,万岁爷将博尔济吉特氏放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嬷嬷有没有想过那件事也是太皇太后的手笔,毕竟,马佳氏和那拉氏根本不可能知道姑母长什么样子,但是太皇太后确实知道的。”
“这......可太皇太后为何要这般针对您?”
在佟嬷嬷眼中,自家格格虽与万岁爷是表兄妹,关系天然的亲近,但是还未入宫,何至于就犯了太皇太后的忌讳。
佟佳贵妃紧盯了佟嬷嬷的神色,发现她是真的疑惑不解,心脏漏跳了一拍,含糊道:“许是不喜表哥与佟家太过亲近吧。”
怎么回事?佟嬷嬷是不知道姑母死亡的真相,还是没往这件事上想?
她可是姑母的心腹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佟嬷嬷当真知晓了这件事,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还允许佟嬷嬷在乾清宫待了那么多年。
一定是这样没错,太皇太后对姑母下手的时候是避开佟嬷嬷的,所以她不知道。
而不是......佟家,自己的阿玛和伯父怎么敢在姑母的死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但不管真相如何,有姑母的死搁在中间,他们佟家便只能与慈宁宫不死不休了。
“嬷嬷,慈宁宫这般算计,毁了我,毁了佟家的希望,决不能放过她。”
佟嬷嬷被这句话惊得僵在了原地,她自然听明白了,格格不肯放过的哪里是慎嫔博尔济吉特氏,分明是慈宁宫里的那位。
“格格......”
佟嬷嬷想劝阻自家格格,格格刚进宫,哪里知道那一位的恐怖,与她对上,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嬷嬷,姑母去世,万岁爷最亲近的长辈便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而非自己的亲舅舅,本宫又失了皇后之位,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亲生孩儿,那佟家还有指望吗?”
“可是......”
“太皇太后几次三番算计本宫,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即便日后本宫有了养子,她也不可能支持与佟家联系紧密的孩子。
就算......就算不是赛音察浑,也还有其他阿哥,难道本宫还能把他们都除了?即便真能做到那一步,焉知本宫不会是下一个姑母!“
“格格,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主子她!不,怎么可能?不会的!”
“否则嬷嬷以为这些年表哥为何不再与慈宁宫亲近?此事,本宫知道,表哥知道,阿玛和伯父他们也知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为主子报仇!
佟嬷嬷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与主子最亲近的血脉至亲可以这么平静,可以放任凶手继续待在太皇太后的尊位上好好活着?
“嬷嬷以为我们不想吗?可是佟家是臣,又在宫外,即便本宫进宫了,如今又是贵妃,但双方力量依旧悬殊。
你忘了,我刚刚提起此事的时候,你是怎么劝我的。”
“那,那万岁爷呢?”佟嬷嬷艰难地问道。
“或许,是不忍吧。
毕竟,太皇太后也是表哥的亲人,一个是额娘,一个是玛嬷,你让表哥怎么选。
所以,嬷嬷,只能我们自己来。”
“可万岁爷那里......”
“表哥不忍亲自动手,却不代表就能放得下仇恨,若不然,何必非要本宫与博尔济吉特氏同住承乾宫?难道只是为了方便咱们盯梢?”
佟佳贵妃看着佟嬷嬷的眼神从刚开始的惊慌、震惊,到如今的坚定,不禁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