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佟嬷嬷的真心襄助,成功的机会才能更大。
不是她佟佳仙蕊找死,非要与尊大佛斗上一斗,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佟家,还是为了姑母的死,太皇太后都必须死。
她绝不允许太皇太后谋害慈和皇太后这件事,出现任何的变数。
延禧宫,惠嫔正想着册封旨意发呆,吴嬷嬷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主子,这一次大封六宫,钟粹宫的荣妃也没有再晋位,所以咱们......”
主子早已失宠,能位列七嫔第三已经很不错了,待日后阿哥长大了,她家主子也不是不能争一争妃位,甚至更高的位置。
“本宫不是在想这个。”
如果真的计较这个,她早就和钟粹宫翻脸了。
历史上的马佳氏和那拉氏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宠,所以才只得了七嫔第四,第五的位置。
可是到了第二次大封六宫,七嫔的安嫔、敬嫔、端嫔、荣嫔、惠嫔、宜嫔和僖嫔,却变成了惠宜德荣四妃。
荣妃反倒成了吊车尾,而她这个惠妃之所以能居四妃之首,可不就是因为她的好大儿胤褆,成了实际上的大阿哥。
这么一想,除非她能将荣妃和她的几个儿子都拉下来,否则是别想像历史上的那拉氏那般风光了。
“那您这是?”
“嬷嬷,你之前不是与我说过,这董氏的阿玛虽然只是员外郎,但她的叔父董得贵却是个有能耐的?
所以几个有子嗣的庶妃中,偏偏是她成了七嫔之一,便是满人出身的索绰罗氏和生育了阿哥的纳喇氏也被落下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发了,嬷嬷你忘了董氏的家族与谁走得近?”
“......太皇太后。”
“是啊,太皇太后,所以当初协理后宫的人选中有董氏,只是她不争气,被赫舍里氏一吓,便做了缩头乌龟。
如果,博尔济吉特氏此次并未被册封,那么董氏成为七嫔之一就是万岁爷在弥补太皇太后损伤的颜面,即便位置再靠前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惠嫔不清楚康熙是不是这样想的,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但历史上确实是如此啊,她不会分析,还不会通过参考答案往上套吗?
“可关键是博尔济吉特氏也被册为慎嫔了啊,就算是为了尊重太皇太后,一并册立她手下的董氏为端嫔,那也不该是端嫔在慎嫔之前吧?”
惠嫔与吴嬷嬷面面相觑,有子嗣的妃嫔那么多,万岁爷偏偏让太皇太后麾下的董氏拔得头筹,却又让关系更亲近的科尔沁贵女——博尔济吉特氏居于董氏之下。
这是打脸呢?还是打脸呢?
惠嫔能想到的,太皇太后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她将手边的东西都砸了,才稍稍缓过劲来,“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娜仁,这是报复吗?”
“格格!”
“他做得,哀家还说不得了!”
看着已成了泪人的侄孙女,太皇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的琪琪格虽不听话,却也没惹过事,还连累慈宁宫一块丢脸。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若是你能跑到皇上面前去哭,将他哭的心软,哭的回心转意,哀家反倒高看你一眼!”
娜仁哭得更厉害了。
当她不想吗?可是万岁爷根本连她的面都不肯见。
而且万岁爷连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肯给,即便见了又如何呢,难道会因为她哭就心软吗?
“苏麻,你亲自去乾清宫将皇上请过来,哀家倒要问一问他,是科尔沁犯了错得罪他了,还是觉得哀家太碍眼了!”
“是。”
苏麻喇姑走到殿外,对门口守着的奴才呵斥道:
“太皇太后与万岁爷置气,这才说了气话,若是有人动了歪心思,将其当成了可以谋利的筹码,大可以去试一试,即便是有命走到万岁爷跟前,也未必有命去享这背主得来的富贵。”
苏麻喇姑匆匆赶到乾清宫,却连万岁爷的面都不曾见到,就被梁九功拦在了乾清宫外。“梁九功,我是奉太皇太后的旨意来的,你也敢拦?”
“哎呦,苏麻姑姑,奴才哪里敢拦您啊,这不是万岁爷也有旨意吗?都是做奴才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苏麻喇姑冷冷地看着笑得谄媚,身形却丝毫未动的梁九功,心知这应该是万岁爷吩咐的,否则,梁九功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苏麻喇姑不禁心里发愁,这一回,格格是真的气狠了,若是再请不来万岁爷,还不知道气愤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麻喇姑不想就这么离开,正思索着该做些什么的时候,魏珠捧了一个盒子过来了。
“苏麻姑姑,万岁爷让奴才将这个盒子交给您,另外还有两句话让奴才转告。一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是万岁爷的交代,二……”
“二是什么?”
“万岁爷说,他知道太皇太后不满意博尔吉济特氏只是一个慎嫔,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是什么意思?”
“苏麻姑姑这不是为难奴才吗?主子的深意,奴才哪里知道?”
苏麻喇姑又看向梁九功,只见对方意有所指道:
“苏麻姑姑,万岁爷从前的意思想来您也清楚,他如今既已退了一步了,那慈宁宫就不该再得寸进尺了。”
这话很不客气,但苏麻喇姑却听出了点别的意思,正惊疑不定间,却听梁九功又道:
“万岁爷的至亲长辈也不剩下几个了,哪里愿意与太皇太后疏离着,但是太皇太后她实在是……”
“咱们做奴才的也不想看到主子们……届时遭罪的,还不是咱们,所以今日也就多嘴了几句,只盼着姑姑能多劝一劝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主子之间的事,我哪里敢置喙,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但是苏麻姑姑,奴才还是要提醒您一句,这紫禁城的主子是万岁爷,他想知道什么不能知道,有些事,万岁爷不提,不代表不知道,更不代表不放在心上。
虽说,人有亲疏远近,但这样的事情多了,总会影响感情的,说不得哪一日,万岁爷选择的就不再是太皇太后了。”
苏麻喇姑只当什么都没有听懂,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梁九功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万岁爷他……怕是很多事就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倒也罢了,那件事呢?
苏麻喇姑深深地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更显金碧辉煌的乾清宫,转身,又匆匆赶回了慈宁宫。
回到慈宁宫之后,苏麻喇姑第一时间就给太皇太后使了眼色。
“皇上不肯来?哼!行了,别哭了,正主没来,你在哀家面前哭有什么用,回自己宫里哭去!”
等殿内只剩下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两个人的时候,她才将乾清宫外与梁九功和魏珠的对话小声复述给太皇太后听。
“主子,万岁爷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那又如何?哀家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做。”
“可是格格,这件事,哪怕只是动了心思,便足以勾起万岁爷的杀心了。”
“可他不是没有吗?那就证明还没有察觉。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最多是……”
最多是以为她要插手夺嫡之争,想要捧赛音察浑上位,而不是……废帝另立。
“怕什么?苏麻,你的胆子越发的小了。”
苏麻喇姑听明白了自家格格的意思,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格格,今日梁九功和魏珠的话也很有意思。又是退一步,又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