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刘裕陪着刘妈妈从王家出来。村路两旁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晕在地上铺开,驱散了夜色的浓重。
母子俩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
“快点回去吧,”刘妈妈催了一句,“不知道屋里那几个孩子吃了啥,常娥怀着孕呢,可不能马虎。”
“没事,她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刘裕笑着宽慰道。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啥都没准备。”刘妈妈嗔怪地看他一眼,“被褥都搁柜子里大半年了,该拿出来晒晒才好睡。”
“不用那么讲究,她们没那么娇气。”刘裕不以为意,“再说咱家超市就在镇上,缺啥买啥,方便得很。”
刘妈妈忽然想起什么,放缓了脚步:“对了,那个柳涛……是咋回事啊?”
刘裕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您未来儿媳妇呗。”
刘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按理说你大了,自己的事该自己做主,我本不该多嘴。可你这……”
“妈,我知道您想说啥。”刘裕赶紧打断她,语气认真起来,“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委屈她们的。”
刘妈妈看他态度诚恳,便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回去吧。”
回到家,客厅里果然亮着灯。柳涛、热芭、刘依霏、常娥正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低声聊几句,气氛还算轻松。
“你们聊着,我累了,先去睡了。”刘妈妈打了个哈欠,“明天还得早起去王家帮忙。”
“妈,明天早上我跟您一块去。”刘裕说。
刘妈妈愣了一下:“你去干啥?你又不会这些事。”
“抬棺材、挖坑啥的,总能搭把手。”刘裕道,“现在不是农闲,村里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往山上抬棺材费劲得很,多个人多份力。”
“那行,是该去。”刘妈妈点点头,“那我回屋了。”
看着刘妈妈进了房间,热芭往旁边挪了挪,给刘裕让出个位置。
他刚坐下,热芭就凑过来小声问:“王家那边咋样了?”
“给了三十万,”刘裕简单说了说,“另外让医院每月给二大娘发四千补助,够她在村里生活了。”
柳涛在一旁点头:“一年四万八,在农村确实足够了,省着点花还能存下些。”
刘裕的脸色沉了沉,看向常娥:“医院那边的事,明天就麻烦你处理一下。让热芭和菲菲陪你去,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这么大的事,调查组竟然毫不知情,这就是渎职,连他们一块查!几千人的团队,难免混进些老鼠屎,该清就得清。”
常娥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这样,调查组的人每年换一批,从集团两百七十万员工里随机抽,只抽基层员工,不找管理层,这样能减少徇私的可能。”
“可以试试,不过你那边也得加强监管。”
“用我实验室的‘人’盯着?”常娥挑眉,她口中的“人”自然是指机器人。
刘裕明白她的意思,机器人没有人情世故的牵绊,做事更铁面无私。
他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
事情说定,刘裕站起身:“我先去睡了,去哪个房间?”
他的目光落在柳涛身上。
柳涛脸颊微红,低声道:“三楼最里面那间。”
“哈哈,那间好啊,离妈房间最远。”
刘依霏在一旁促狭地挤了挤眼,惹得柳涛嗔了她一句“就你多嘴”。
刘裕刚要抬脚,热芭突然拉住他:“你先别走,把大门锁好再睡。”
他家住在村子最里头,紧挨着后山。村里的习俗是把过世的人葬在山上,今晚又是这种情况,几个女的心里难免发怵。
不得不说刘妈妈胆子还是挺大的。
刘裕笑着应了声,转身去锁大门。客厅里,热芭拉着刘依霏的手:“晚上咱们一起睡吧?”
“咋?你怕了?”刘依霏挑眉。
“哼,我才不怕,”热芭嘴硬道,“我是怕你一个人不敢睡。”
“就一点点怕,比你强多了。”刘依霏嘴上逞强,手却没松开。
“那我去找常娥?”热芭作势要起身。
“别别别,”刘依霏赶紧拉住她,“常娥会武功,一个人睡没事,我可不会啊!”
常娥在一旁听得直笑,故意逗她们:“我会武功也不会抓鬼啊,哈哈,开玩笑的,我可不怕这些。”
说话间,刘裕锁好门回来,见她们闹作一团,无奈地摇摇头:“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刘裕拉着柳涛上了楼,一番云雨之后,柳涛如小猫一样趴在刘裕的胸口。
柳涛:“阿姨没说我什么吧?”
“嗐,她能说什么啊,她都习惯了。”
“那我就放心了,这种情况,明天走不了了吧?”
“嗯,后天走吧,睡觉。”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点困意都没有。”
“嘿嘿,看来你还是不累。”
“去一边儿,你可别来了,哎呀……讨厌……”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光刚蒙蒙亮,刘裕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身侧的柳涛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啊,那我也起来吧。”
“不用,你再睡会儿。”刘裕替她掖了掖被角,“早饭你们自己在厨房找点吃的,冰箱里有包子馒头,热一下就行。”
“好吧,确实还挺困的。”柳涛点点头,又倒回床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刘裕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时,刘妈妈的房门还关着。
他拿起墙角的扫把,想趁空把院子扫一遍,刚挥动了两下,刘妈妈就出来了。
“别扫了,走吧。”刘妈妈已经换好了一身深色衣服,手里拎着个布包,“去晚了人家该忙完头茬活了,咱们搭不上手。”
母子俩没再多说,并肩往村东头王家赶去。
一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出殡、抬棺、下葬,刘裕全程跟着忙活,粗重的活计他都抢着干,额头上的汗就没断过。
直到中午时分,二大爷的棺材稳稳放入墓穴,填土、立碑,仪式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