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感应到危险,急忙侧身闪避,但只堪堪避开了咽喉,银针深深扎入肩膀。
“呃!”
齐王闷哼一声,猛地转头怒视三皇子方向,眼中杀意滔天:“卑鄙小......”
话音未落,针上的毒素已随血液直冲心脉。顷刻间,齐王面色由红转青,嘴唇乌紫发黑,他身形一晃,跌坐在水晶棺旁。
千钧一发之际,他颤抖着手指探入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篆。
“玄...冥...护...体...”他气若游丝地念动咒语,将符篆重重拍在心脏位置。
符篆顿时迸发出一道猩红血光,齐王额头青筋暴起,撑着地面粗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那厢,几名围攻无忧的道人已经溃不成军。无忧袖袍翻飞间,数道符篆如蝶飞舞,精准贴在道人眉心。几人顿时如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无忧飞掠至应天帝身侧,重新取出一道鎏金符篆,左手掐诀,右手结印,口念真言,符篆贴在应天帝额间,顿时金光大盛,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无踪。
应天帝空洞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他茫然四顾,缓缓握紧手掌,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天不负朕!这具龙体,终于重归朕掌控!”
笑声收歇,他缓缓抬头,森冷如刀的目光直直刺向奄奄一息的齐王。这些时日,他的魂魄困在身体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种种违心之举,只能无能狂怒。
在宫人搀扶下,应天帝缓步走到齐王跟前。他猛地抬脚踩住齐王胸口,怒道:“你这逆贼究竟受何人指使,竟敢对朕施此邪术!”
齐王自知命数已尽,突然狂笑起来,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正溅在应天帝明黄色的龙靴上。应天帝吓得连连后退,慌忙喝道:“快!快给朕换靴!”
看着应天帝惊慌失措的模样,齐王眼中满是不屑与讥讽。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呸...什么真龙天子...咳咳...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罢了...今日我灵玄败了...不过是时运不济...若再给我三日...这江山...就该易主了......”
“你...你是灵玄?!”太后浑身剧震,浑浊的老眼骤然睁大。她踉跄着向前几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这究竟是何等仙术?你竟能...竟能换了身躯?”
齐王——不,应当说是灵玄——缓缓抬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凛冽:“老妖婆...咳咳...这些年你为求驻颜,活祭了多少妙龄女子...耗尽贫道多少金丹?”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面容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意:“看看你如今这副尊容...可还满意?”
应天帝这才注意到太后,他的目光落在太后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颤声道:“母后?!您...您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太后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指着灵玄尖声道:“是他!都是这妖道施的邪法!”
灵玄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大笑,黑血顺着下颌滴落:“哈哈哈...不错!换了这副皮囊...我的魂力百不存一...咳咳...这副皮囊孱弱不堪,为强健体魄,不过借你几年阳寿滋补...你这贪得无厌的老虔婆也配在此叫嚣...”
太后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扭曲,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给哀家活剐了他!”
然而殿中护卫却面面相觑,无人敢贸然上前。方才灵玄的那些诡异手段,早已让他们胆寒。
应天帝转头,目光越过殿门,落在无忧身上,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仙长,该你出手了。”
“贫道遵命。”无忧广袖轻拂,正欲探手入怀取符,却听灵玄突然发出一声阴测测的低笑:“呵...灵虚老儿的徒弟...很好...”
“告诉你那...道貌岸然的师父...咳咳...我灵玄与他不共戴天。若有来世...我定要将他抽魂炼魄...挫骨扬灰!”每说一个字,灵玄的嘴角就涌出一股黑血。
他猛地掏出一张泛着幽光的墨色符篆,上面诡异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太后与应天帝惊恐地连退数步。灵玄却嗤笑一声,将那符篆贴在自己额头,用尽全力嘶吼道:“起!”
“轰——”
一声巨响,清徽的残躯与水晶棺同时炸裂。狂暴的气浪掀得殿梁震颤,屋顶瓦砾簌簌坠落。
“闪开!”三皇子一声暴喝,左手拽住太后,右手拉住应天帝,身形如电般向殿外跑去。宫人们慌忙避让,在混乱中硬生生挤出一条生路。
“轰隆!”
刹那间,整座侧殿轰然坍塌。梁柱断裂的咔嚓声、瓦砾坠地的哗啦声、宫人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扬起漫天烟尘。
众人踉跄逃出,惊魂未定地回望已成废墟的殿宇,几个胆小的宫人已瘫软在地。
应天帝凝视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倒是省了他灭口的功夫。
他的目光阴鸷地扫过那几个幸存的宫人,不动声色地抚摸袖中骨哨,正欲召唤附近的影卫解决残局,余光却瞥见忠亲王与无忧的身影,动作顿时一滞。
“母后,皇兄!”忠亲王似是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喜悦:“方才真是千钧一发,多亏渊儿身手敏捷。”
应天帝眼底暗流涌动,面上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和煦笑意:“皇弟,这位仙长是皇弟带来的吗?今日多亏二位及时出手,朕实在感激不尽。”
忠亲王连忙摆手,轻笑道:“这是臣弟分内之事。”说着侧身引荐:“这位是无忧道长,乃灵虚真人的亲传弟子。今日若非道长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无忧上前一步,执道家礼数深深一揖:“贫道参见陛下。”
“仙长快快免礼。”应天帝虚扶一把,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今日之事牵扯太多皇家秘辛,若不将这些人尽数掌控,他寝食难安。那些宫人、护卫容易灭口,但眼前之人却是不好对付。
他面上带笑,眼底精光流转:“道长立此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但说无妨。”
无忧神色淡然,温声道:“陛下言重了。灵玄乃贫道师叔,他犯下此等大错,贫道清理门户本是分内之事。”
应天帝捋须沉吟,忽而展颜笑道:“仙长道法通玄,不如就留在宫中,朕必以国师之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