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盘哥，不是我说你。我真不理解你这耿直风。”
浓眉嘴里怕是抹了蜜，话匣子从来没关过，“明儿放长假吧，你敢不休我就敢举报你虐自己。”
“谁要听你的。”
他说着伸手拿起自己的包，朝外走去。
步伐慢但重，宛如隐形的影子落在地上。
*** 离开球馆时，浓眉和詹姆斯还在换衣服第一线，只有苏盘独自朝外走。
空气里充斥着洛杉矶深夜的温热气息，车水马龙间偶有风吹拂而过。
队里的专属司机识趣地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等候，他喜欢火拼时寡言得像座山的苏盘，也习惯比赛结束后这个人的沉默。
“家里吗？”
司机说，是习惯性的问题。
语气很轻，不需要回应。
苏盘点了点头，拉开车门，长腿塞进车内，车载屏幕一闪，电子确定的声音钻进耳中。
“回家。”
苏盘有些机械地吐出两个字。
一路上，他望着流动的路灯光，从前的喧嚣再一次退去，残留下满心的疲惫。
他揉了揉额头，手机忽然“嘟”地一声响起。
低头看，居然是洛杉矶最土不拉几的新闻标题：“湖人之盾：苏盘力战绿衫军。”
他心头没什么波动，划拉一身疲惫，反手把手机摊靠在座椅边角，闭起眼长久地沉默。
*** 第二天，训练场。
助理教练喊他过来，他拖了腿一点点走到场地边缘，没有热身，却透过训练衣传来的不适感轻轻擦去额上不成形的湿感。
“盘，你昨儿晚上那爆发，我做梦都琢磨到底怎么来了。”
助理拍着他的肩膀说，眼神里显露了很重的惊叹。
苏盘勾了勾眉，眼神里面仿佛写满了嘲讽未展露于外。
嘴角随意反击，“平日里罚内线只靠基础，能爆炸还用想法？”
助理教练那张一直散着寒暄和热情的人脸，赫然间停顿了。
半晌，他笑了笑，“看来，以后不想让绿衫军喘气，得直接全面启动你的霸王硬上弓了。”
苏盘闻声不动如山。
苏盘站在训练场的中央，耳边是球鞋摩擦地面的尖锐刺耳声。
空气里散发着球场特有的橡胶和汗水的混合味道。
他的膝盖在隐隐抗议，每次移动都伴随着一股刺痛。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试探性的动作来确认状况。
膝盖略微弯曲时能感到针刺般的疼，但他很快控制住动作，没有继续加大幅度。
助理教练站在场边，手里拿着训练数据，时不时瞥一眼苏盘做的动作，“怎么，膝盖问题还没解决？今天你可别逞强，放着这么多年轻人顶上来，你要是伤了可没人替你兜底。”
苏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视线像是盯着某个不存在的重点，“年轻人？他们先想想怎么学会在篮下站住吧。”
他声音干涩，像刀子割过砂纸。
他已经习惯了被关注，却未放过任何与现实硬碰的机会。
浓眉的身影从场的一边出现，球衣外套还披在肩上。
他满脸兴致勃勃的样子，看见苏盘就举起手中的球，“唷，盘哥，来来来，打个练习赛。放心，我只说赢了能吃两份披萨，没说拼命。”
浓眉的话引来了一阵嗤笑。
旁边的年轻球员试图趁机插科打诨，可没人敢在浓眉接二连三的挑衅中接话。
苏盘瞥了一眼从远处飞来的篮球，脚步退开，伸手拨了过去，动作轻得像在驱赶一只苍蝇。
球应声撞到地面，反弹出一道剧烈的弧线，在空中划出一道轻蔑的曲线，最终落入浓眉手中。
“哟哟哟！”
浓眉忽然扯着嗓子停下，“还真是不想搭理兄弟啊！今天就给你个机会，来吧，一对一，砍我几个，大家顺便把今天晚上的臭汗跑出来。”
苏盘不为所动，目光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他转身把手伸进训练衣的口袋，拿出一瓶运动饮料，拧开瓶盖，一脸平静地喝了起来。
旁边的一些其他球员开始低语，似乎在讨论一对一和当下的避而不打是否有深意。
詹姆斯察觉到队友们逐渐躁动的情绪，略带不满地瞪了浓眉一眼，这家伙总是闲不下来，越不想引火上身他就越是要戏上加戏。
“大猫，咱队里不缺人，”
詹姆斯走近苏盘，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对他补充道：“就今天，这场赢了，大家都知道是谁挑大梁，但你也得给自己一条路。休息，或者先热身，别给膝盖找麻烦。”
“谁说我在找麻烦？”
苏盘回过头，眼睛依旧空空荡荡。
他就像陷在摄像静止的镜头里，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的表情。
说完话，他却主动站起，看了一眼训练场。
浓眉见状乐得心花怒放，敏捷地运着球，喊了助理过来做裁判，“来吧，看这场是我宰了盘哥，还是盘哥逆天改命！都摆好了！”
球场的氛围突然燃了起来。
年轻球员们纷纷围拢，目光闪着亢奋和期待。
助理坐等看戏，连手中的数据板都扔到椅子上。
苏盘站在三分线外，慢慢压低重心，伸手示意浓眉传球。
球从浓眉手中飞出时充满挑衅，直接冲着苏盘的胸口砸来，好像带着一股怒气。
他伸手接住。
球反弹时，他瞬间改变动作，顺着力道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双手持球绕过浓眉直接杀向内线。
动作没有拖泥带水，步伐短促有力，膝盖的刺痛感在急速的爆发里泛滥成灾，却被他像滚钉子似的压了下去。
浓眉顿时被激怒，赶紧追上去补防，张开手臂试图干扰，嘴里还不忘喊着，“你真不客气啊盘哥，今天没打算让你退休吧？！”
苏盘没回话。
身形一晃，他换了个方向，借用浓眉的速度突然向篮下突破。
浓眉的阻拦没什么效果，甚至最后被他用转身硬生生撞开，失了平衡。
“哐”一声，苏盘高高跃起，单手抓球直灌篮筐。
篮球网被拉伸到极致，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整片球场短暂寂静，随后响起尖叫和鼓掌声，助理教练站起身朝其他球员招手，“这才叫硬实力。你们要是有一层他这种反应和控制，绿衫军早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