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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的挣扎与沉默,如同浓稠的墨汁滴入清水,缓缓晕开,弥漫在整个混沌的兜率宫偏殿。

输了。

良久,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寂静的混沌空间中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我抬起头,看向对面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只是谈论天气而非三界根本秩序的老者。

“我…认输。”这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丝沙哑和艰涩。承认自己的认知局限,尤其是对我这样一步步从底层挣扎上来,凭借意志和力量站稳脚跟的人来说,并不容易。

“老君之问,直指本源,我…回答不了。”

我顿了顿,眼神中带着真实的困惑,望向老君:“但我不知,老君为何要问我这些?这些…近乎于道的根本之问。我李安如,一介凡人挣扎而起,所求不过是在这腐朽神权与灭世危机下,为像我一样的人,为这冥界亿千魂灵,争一条活路,寻一个相对公允的秩序。我之心,有私,有偏,有放不下的羁绊,有斩不断的恩怨。您要我给出一个关于三界秩序本质的、公允的答案,我…给不出。我的心,我的立场,注定我无法完全公正。”

太上老君闻言,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真切了几分,他缓缓放下茶杯,那杯沿与石桌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微响,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呵呵…”

他轻笑起来,笑声悠远,不带嘲讽,反而有种看透世情的了然,“那是自然。大帝你身在局中,所见所感,所思所行,皆受此局限制,视角自然是偏颇的。就如同水中之鱼,如何能真切知晓河流的全貌与流向?它只能感受到水的流速、温度,以及身边其他鱼虾的存在罢了。”

“身在局中…视角偏颇…”

我喃喃重复着他的话,种模糊的念头开始萌芽,“老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跳出这局,就能看得分明?可这滚滚红尘,三界纷扰,何处不是局?我又能跳到哪里去?”

我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也带着探寻。

目光扫过这混沌的兜率宫,扫过一旁气息微弱的普化,最后回到老君身上。

“便如老君您,超然物外,坐看云起,可您不也身在这三界之中?兜率宫不也在天庭之内?若真有大劫,虚空侵蚀,您又如何能真正超脱?既无法超脱,又谈何‘跳出’?”

我将问题抛了回去,带着连我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想知道,这位被尊为道祖的存在,面对这席卷三界的泥潭,究竟持何种态度。

太上老君对于我隐含锋芒的反问并不意外,他抚须的手势依旧从容,眼神平静如古井深潭。

“问得好。”他赞许般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就等着我此问,“身在局中,欲求超脱,确是万难。贫道亦在此间,自然无法真正脱离三界藩篱。”

他话锋一转,那双仿佛能洞穿时空的眼眸凝视着我,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但是,大帝,现在却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大帝成为‘局外人’的机会。”

“局外人?”

我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更甚。在这种三界存亡系于一线的时刻,做什么局外人?

“老君莫不是在说笑?如今虚空威胁迫在眉睫,天庭地府各有算盘,我地府刚刚经历血战…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容得我作壁上观?”

“非是作壁上观。”

老君微微摇头,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而是…彻底放手。”

“放手?”我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什么手?放任虚空侵蚀?任由三界倾覆?”

“正是。”

太上老君的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若大帝选择放任不管,待虚空侵蚀彻底覆盖三界,届时,所有的纷争、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秩序与不公…都将归于虚无。一切的‘局’,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大帝你,以及所有身在局中之人,便都‘解脱’了,都成了‘局外人’。”

我猛地站起身,凳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体内的天君之力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隐隐躁动,引得周围混沌气息一阵翻涌。

“老君!这岂是玩笑之时?!三界倾覆,万物归墟,众生湮灭!这样的‘局外人’,做来有何意义?!不过是与这世界一同毁灭罢了!”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偏殿中回荡,带着惊怒和不理解。我死死盯着老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或者试探的痕迹。

但没有。他那张古拙的脸上,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意义?”太上老君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大帝,你可知,这‘虚空’,并非单纯的毁灭之力。”

他抬起手,宽大的道袍袖口中,有点点混沌光华流转,如同微缩的星云。

“宇宙浩瀚,有其生灭规律。这方三界,亦非永恒。天道运行,亦有周期。当三界内部积累的‘污秽’——那些纠缠不清的因果、膨胀无序的欲望、扭曲失衡的秩序——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便需要一次…清理。”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虚空,便是这方宇宙的‘清除机制’。它冰冷,死寂,无情,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将复杂归于简单,将混乱复于混沌。每一个新生代的三界,最初之时,或许都是简单而干净的,如同初雪覆盖的原野。但灵智既生,欲望便起,纷争便至。神、人、鬼、妖、魔…各自索取,各自争斗,秩序在建立与崩坏间循环,因果如乱麻般纠缠…如此往复,三界便越来越‘重’,越来越‘浊’。”

老君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兜率宫的屋顶,投向了无尽遥远的宇宙深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一个烂到了根子里的三界,内部自我调节已然失效,与其在其中继续挣扎,看着它在无尽的纷争中缓慢腐烂、痛苦呻吟,还不如…借助这外在的清除机制,彻底归零,等待下一个干净的开始。长痛,不如短痛。”

我听着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这套理论,冷静、客观,甚至带着某种残酷的“美感”,但它完全漠视了在这“烂透了”的三界中挣扎求生的亿万生灵!漠视了那些值得守护的美好,那些尚未熄灭的希望!

“可是老君!”

我几乎是低吼出来,打断了他那近乎梦呓般的叙述,“您也是这三界中的一份子!您是道祖,与天地同寿!若三界被虚空吞噬,化为虚无,您…您难道不怕?不怕这亿万年道行,一朝尽丧?不怕…‘死’吗?”

我将“死”这个字眼咬得极重。我不相信,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拥有如此智慧与力量的存在,会不畏惧彻底的消亡。

太上老君缓缓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我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属于“人”的情绪波动。那似乎是一种…无奈,又带着一丝坦然。

“怕。”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是怕的。神仙与人,在这一点上并无不同。长生久视,是烙印在所有有灵众生心底最深的渴望。贫道…亦不能免俗。”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恐惧,这反而让我一时语塞。

“但是,”

他话锋再次转折,那丝恐惧如同水滴落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近乎悲悯的决绝。

“与永无止境、看不到希望的纷争和污秽相比,与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在泥沼中越陷越深相比…那瞬间的、彻底的终结,或许,反而是一种仁慈。一种…对这个世界,也是对自身的解脱。”

他微微叹息一声,那叹息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沉重:“一个烂了的三界,不如被清除。至少,它获得了重启的机会。而我们这些旧时代的遗骸,与其在其中继续沾染污秽,不如随之而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体内的力量不知何时已经平复下去,只剩下满心的冰凉和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我万万没想到,在兜率宫中,从这位代表道家至高境界的老祖口中,会听到这样一套…近乎于“虚无主义”的毁灭论调!

这与我所认知的,与我所坚持的,完全背道而驰!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反抗天庭,还是建立新地府,甚至是为了应对虚空而推行的高压政策,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生存”,为了“延续”!是为了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保住我所珍视的人和事,为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存在,争取一个可以呼吸、可以生存的空间!

而老君,他却似乎在说,这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甚至是有害的?早点毁灭,早点清净?

这太颠覆了!这比我得知天庭“人格替换”真相时,所带来的冲击还要巨大!那至少是敌人赤裸裸的恶,我可以明确地反抗,去战斗。

可老君这番话,却像是在否定“斗争”和“生存”本身的意义!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激烈冲突。我想反驳,想斥责他漠视生命,想说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看着他那双平静中带着悲悯,又坦然承认自身恐惧的眼睛,那些激烈的言辞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他并非置身事外冷嘲热讽,他是真的在思考,在权衡,并且…似乎已经得出了他自己的结论。一个让我无法接受,却又一时难以从逻辑上彻底驳倒的结论。

混沌空间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普化天尊微弱的喘息声,像背景音一样提醒着这里还有另一个“局中人”的存在。我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胸膛剧烈起伏,消化着这骇人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干涩地开口,带着最后一丝探寻:“老君…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对我说这些,总不至于是劝我放弃抵抗,坐等虚空降临吧?”

我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若您真是此意,又何必救治普化?又何必坐在这兜率宫中?您大可以自行兵解,或者寻一处隐秘之地,静待终结。”

太上老君听到我的质问,脸上那抹奇异的微笑又浮现出来,这次,带着一点“孺子可教”的意味。

“贫道自然不希望三界就此终结。”

他缓缓道,给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答案,“贫道亦有贫道的放不下,亦有贫道认为值得一争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直视我灵魂深处那些隐藏的疑虑和不安。“但是,大帝,你是否想过,为何这三界会‘烂’到需要被清除的地步?仅仅是因为生灵的欲望和纷争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指向我,又仿佛指向我身后那无形的、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你看这天庭,表面光鲜盛大,统御三界,维持秩序,抵抗虚空,似乎代表着‘正确’与‘大义’。但其盛大光鲜之下,暗流汹涌,算计深沉,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与私欲?为了所谓的‘大局’,可以系统化地牺牲凡人;为了维持统治,可以默许甚至推动内部的倾轧…”

老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我的心上。“而这其中,有些暗流,甚至…连贫道,也感到意外和…棘手。”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强忍着,追问道:“老君指的是…?”

太上老君收回了手指,重新端起那杯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清茶,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氤氲的、仿佛蕴含着星河流转的茶气,用一种近乎闲聊般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吐出了那个我早有猜测,却又一直无法完全确定的的名字:

“比如…杨戬。”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这混沌的偏殿中炸响。

杨戬!

果然是他!

我一直觉得他背后有着巨大的图谋,他利用我掀翻旧秩序,自己趁机篡权,以新的方式统领天庭抵御虚空。我以为,他的目标至少是“拯救”或者“重塑”三界,只是手段与我不同。

可现在,从太上老君口中,以这样一种语境说出这个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老君说天庭暗流涌动,连他都觉得棘手,然后点出了杨戬的名字…难道杨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篡权?他的行为,难道在某种程度上,加速或者促成了这三界的“腐烂”?甚至…他与那“清除机制”的虚空,有什么关联不成?

一想到杨戬那深沉难测的眼神,想到他逼迫我吞下以小野葵残魂炼制的丹药时那近乎冷酷的“为你补完”,想到他种下的“缚神印”,想到他关于虚空只是“疥癣之疾”的说法…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如果连杨戬这样的人物,其真正的目的都并非拯救,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毁灭”或“加速终结”呢?

那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黑暗和复杂千万倍!

我看向太上老君,他依旧平静地品着茶,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今天的天气。但我知道,他抛出的,是一个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和计划的、沉重无比的信息。

兜率宫内的寂静,此刻显得如此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普化天尊的喘息声,似乎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沌的气息吸入肺中,带着一股冰凉而古老的味道,稍稍压制了心头的躁乱。

我重新坐回石凳,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住太上老君,不再绕任何圈子:“老君,事关重大,能否请您说得更直接一些?杨戬…他到底在这盘棋里,扮演什么角色?您所说的‘暗流’,又具体是指什么?”

我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我知道,面对老君这样的人物,任何伪装和迂回都是徒劳,不如直截了当,表明我迫切想要知道核心信息的态度。

太上老君对于我如此直接的追问似乎并不意外,他放下茶杯,那双仿佛能映照出宇宙生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

半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沧桑,开始了叙述:

“天庭,统御三界已历无穷岁月。表面上,依旧是以玉皇大帝为尊,法度森严,秩序井然。但再坚固的堤坝,也经不住岁月和暗流的侵蚀。”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将复杂纷乱的局势清晰地铺陈在我这个“局内人”面前。

“据贫道所知,如今的天庭,明面上还是一体,暗地里,却早已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

老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落在耳中如同冰珠坠地,“一派,自然是以玉帝为首,包括大部分古老星君、各部正神,他们遵循古制,维持现有秩序,虽有弊端,但求稳定。可称之为…嗯,按照你们人间时兴的说法,大概就是‘鸽派’吧,力求稳妥,尽量避免剧烈动荡。”

“而另一派…”老君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审视,“便是以你刚才所问的那位,司法天神杨戬为首。这一派,声势日隆,可称之为…‘鹰派’。”

鹰派!杨戬!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瞬间让我脑海中许多模糊的线索清晰了不少。杨戬那凌厉的手段,深沉的城府,以及他屡次表现出的对现有天庭秩序的不屑与挑战,似乎都有了更明确的归属。

“杨戬…竟是鹰派之首?”

我喃喃道,心中凛然。司法天神的位置本就特殊,执掌天条,拥有极大的权柄和武力。若他以这个身份拉拢了一批支持者,形成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其能量可想而知。

“不错。”

太上老君肯定了我的猜测,继续说道,“杨戬此子,天赋异禀,实力强横,更兼心机深沉,善于笼络。天庭之中,那些年轻一辈的神仙,锐意进取却苦无晋升之门者,不满古板教条渴望变革者,乃至一些因资源分配不公而心怀怨望者…多暗中以其为尊,唯其马首是瞻。”

我注意到老君用了“此子”这个称呼,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意味,但也仅此而已,并无多少亲昵。

“玉帝呢?”

我忍不住追问,“玉帝难道就任由杨戬坐大?他们毕竟是甥舅…”

提到玉帝和杨戬的关系,太上老君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神色,那并非简单的无奈或愤怒,更像是一种…掺杂了家族伦理与政治权衡的疲惫。

“陛下…”

老君轻轻叹了口气,“陛下并非毫无察觉。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意识到了杨戬的威胁。只是…一来,确如你所言,碍于血脉亲情,陛下初期多有纵容,甚至允许杨戬‘听调不听宣’,给予其极大的自主权,本意或许是希望以怀柔手段,将其约束在可控范围内,慢慢引导。”

“听调不听宣…”我重复着这个词,这在凡间王朝就是藩镇割据的征兆,在天庭这等严苛的体制下,更是近乎叛逆的特权了。玉帝对杨戬,初期确实是纵容得过分了。

“二来,”老君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意,“或许陛下也存了借杨戬之手,整顿天庭内部一些积弊的心思。有些事,陛下不便亲自出手,由杨戬这把‘刀’去做,反而更为便宜。”

借刀杀人?我心中一动,这倒符合一个成熟政治家的思维。但玩火者易自焚。

“只可惜,”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那神情仿佛在说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结局,“纵容,从来换不来忠诚,只会助长野心。杨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利用这种纵容,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张势力,行事愈发嚣张跋扈。其麾下鹰派,对老牌正神多有不敬,甚至暗中排挤、打压,早已引得怨声载道。”

我能想象那种局面。一个实力强大、背景特殊(虽然是尴尬的甥舅关系)、又得到最高统治者默许纵容的实权派,自然会吸引大批投机者和真正认同其理念的追随者。而原有的既得利益集团,必然会感受到强烈的威胁和挤压。矛盾,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直至难以调和。

“若非千余年前,虚空危机初现端倪,”老君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的语气变得凝重,“陛下将绝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应对这迫在眉睫的外部威胁上,恐怕…天庭内部的这场争斗,早就摆到了明面上。到时候,两边人马打出狗脑子来,也不是不可能。”

“打…打出狗脑子…”

我听着这极其不“道祖”,极其接地气,甚至带着点市井气息的形容词从太上老君口中说出来,一时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额头仿佛垂下几道黑线。

这老头…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形容也未免太糙了吧?!

跟他这副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形象简直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我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让天庭那些文绉绉的仙官听到道祖用“打出狗脑子”来形容未来的天庭内战,会是何等惊掉下巴的场景。

老君似乎并未察觉我内心的吐槽,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依旧用那平淡的语气阐述着:“而这一切矛盾的根源,除了理念之争,更直接的,无非是‘权力’与‘资源’。”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在石桌上,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敲打着天庭那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汹涌的根基。

“神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老君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天庭承平已久,高阶神职早已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牢牢把持在那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家伙手中。年轻一辈的神仙,纵有天纵之资,若无背景,若无机遇,想要在漫长的岁月中往上挪动一步,难如登天。他们只能看着那些位置,眼巴巴地等着,等着上面的老神仙…出事,或者…陨落。”

“陨落?”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神仙…不是与天地同寿吗?”

“与天地同寿,只是一种相对的说法。”

太上老君解答了我的疑惑,“天道之下,岂有真正的永恒?便是我等,亦要面对‘天劫’。”

“天劫?”这个词汇我并不陌生,在凡间的传说中多有提及,但我一直以为那更多是针对修仙者,而非已经位列仙班的正神。

“然也。”

老君点头,“天庭神仙,亦需渡劫。只是周期漫长,形式各异。或为风火雷劫,或为心魔劫,或为因果劫…修为越是高深,积累的因果越是庞杂,所面临的天劫往往也越是凶险。”

他话锋一转,点出了关键:“然而,那些古老星君、各部正神,哪一个不是修为通天、底蕴深厚之辈?他们凭借无数年的积累和强大的法宝,度过一次次天劫的可能性,远比那些根基尚浅、资源有限的年轻神仙要大得多。”

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以…漫长的岁月里,位置高的老神仙凭借深厚修为一次次扛过天劫,位置稳如泰山。而下面那些年轻神仙,苦苦等待晋升无门,反而要在一次次凶险的天劫面前挣扎,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万载修行化为泡影?”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肯定了我的推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神仙许久,位置上不去,反而要时刻面临身消道陨的风险,那些年轻神仙,心中如何能平?如何能爽利?”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另一个关键点:“还有仙丹、蟠桃、先天灵材等各种修行资源。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掌握在老牌势力和高位神仙手中。年轻神仙所得有限,想要提升实力以应对天劫,想要在漫长的等待中不至于被后来者赶上,资源…就成了他们心头最大的渴望,也是最大的痛点。”

权力位置的僵化,资源分配的不公,再加上应对天劫的巨大压力…这一切,都如同干柴,堆积在天庭这个看似光鲜的殿堂之下。而杨戬,以及他所代表的“鹰派”理念,无疑就是点燃这些干柴的最佳火种。

他们要的,恐怕不仅仅是权力的重新洗牌,更是一种生存空间的争夺,是一种对现有资源分配体系的彻底颠覆!

“所以…”

我梳理着老君透露出的庞大信息量,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若非虚空危机突然降临,吸引了玉帝和大部分高层的注意力,天庭内部,因为这新旧矛盾,因为这鸽派与鹰派的斗争,早就已经…内乱起来了?”

我想起老君刚才那个粗俗却形象的比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打出狗脑子了?”

太上老君闻言,竟然嘴角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笑”的表情,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而现在,”

老君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虚空危机愈演愈烈,天庭主力被牵制在前线。内部的这些矛盾,看似被外敌暂时压制,实则…暗流更加汹涌。杨戬的势力,在此等局势下,是趁机进一步坐大,还是会被玉帝借机削弱?亦或者…他们会将目光,投向别处?”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我。

我心中一紧。别处?还能是哪里?地府?人间?还是…我这颗一直被杨戬视为重要棋子的“幽冥大帝”?

一旁普化天尊的喘息声,似乎也因为这无声的惊雷而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坐在石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石质桌面,心中浪潮翻涌。

原来,我所面对的天庭,并非铁板一块。它内部充满了裂痕,充满了即将爆发的火山。而杨戬,这个我一直视为最大威胁之一的对手,其背后代表的,竟是一股如此庞大而躁动的、意图颠覆现有秩序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敌是友?或者说,在对抗虚空这个更大的敌人面前,我能否利用这股力量?还是说,他们会成为比虚空更早引爆的灾难?

而太上老君,他告诉我这些,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仅仅是让我看清局势?还是…在暗示我什么?或者,他也在利用我,去平衡,甚至去对付杨戬这股他口中“棘手”的暗流?

谜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看到了水面下的冰山一角,而变得更加庞大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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