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罪孽……”
她的声音像是从被碾碎的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沙哑、干涩,每一个音节都浸染着血与铁锈的腥气,带着一种积累千年的沉重
“无论是千年前那源自力量顶点的背叛与屠戮,还是如今这利用与欺骗交织的阴谋……”
随着她的话语,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宇智波亡魂的、跨越了时空的哀鸣与恸哭,那是整个族群千年以来所积累的怨恨、不甘与无法安息的执念。
她眼眶中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内部的三个勾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变形,最终勾连、融合,化作了更加复杂、更加妖异、蕴含着毁灭与创生之力的图案——那是万花筒写轮眼完全觉醒,并且向着更深层次蜕变的姿态!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而庞大的查克拉(或者说,是某种与之类似的,混合了提瓦特元素力与魔神之力的异界能量)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弥漫开来。
“我都会……”
她缓缓抬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仿佛要接住这世间所有的痛苦、背叛与仇恨,将其凝聚成最极致的力量
“——一一奉还!”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如同某种禁忌的言灵被触发。
以她所立足的阴影为中心,一股无形却无比沉重的力场骤然扩散开来!周围建筑上攀附的、原本翠绿欲滴的须弥特有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焦黄,化为齑粉;几只恰巧路过的团雀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四散飞逃,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的气息;甚至连空气中原本活泼流动的草元素微粒,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陷入了死寂的凝滞状态。
她的思绪不禁想起从前,她是那么的天真,用自己魔神的力量帮助弱小的人们,给予他们在那乱世中庇护,但她从未想到,曾经拥护自己,为自己欢呼的那些人,竟然会为了那些贪婪的欲望,将刀砍向自己。
“你们……都在追求着虚假的和平,沉醉于自我满足的幻梦……”
她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万花筒写轮眼中的复杂图案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旋转,倒映出她内心已然凝固的决意
“而我……要亲手终结这无尽的轮回,创造一个从根本上……就没有背叛与失去的世界!”
远处,荧那金色的身影已经转过街角,消失在了通往教令院主建筑群的宏大阶梯之上。
面具之下,她的嘴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那其中混杂着计划顺利推进的快意、对棋子命运的嘲弄,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深极深的疲惫与孤独。
“去吧,天真的旅行者,去尽情找寻你所渴望的答案吧。”
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低沉而充满诱惑力
“当你见到那位被囚禁于华丽牢笼中的幼小神明,当你一步步揭开教令院光鲜外表下所隐藏的肮脏秘密,当你自以为接近了真相的核心时……”
她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寒
“就是我所布下的所有棋子,全部各就各位,最终审判的帷幕……正式拉开的时刻!”
她缓缓抬起双手,手指以一种古老而玄奥的韵律舞动,结出一个在提瓦特大陆绝无可能出现的、属于异世界的印式。
随着印式的完成,她周身的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光线如同被吸入黑洞般扭曲、变形,一个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银白色的空间漩涡在她身后缓缓浮现、扩张,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这一次……”
她的声音在空间之力的震荡下显得有些失真,但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钢铁般的意志
“我绝不会再被任何人的意志所左右,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沉溺于虚幻的过去与可悲的感情,也不会再像那样盲目地执着于单一的力量而忽略了真正的本质……”
空间漩涡的光芒越来越盛,将她的身影彻底吞没。
在最后一丝意识被传送光芒覆盖的前一刹那,她最后深深地、复杂地望了一眼城市最高处,那被巨大树木笼罩的、囚禁着现任草神的净善宫方向。
那目光中,有冰冷的算计,有复仇的快意,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对那位同样身处囚笼中的神明的一丝……同病相怜?
“等着吧……所有的亡魂,所有玩弄命运于股掌的‘神明’,所有构筑了这个充满谎言与背叛世界的‘规则’……”
她的心声在扭曲的空间通道中无声地咆哮
“这个由无数悲剧与痛苦编织而成的、腐朽的世界,终将在我的手中……得以重塑,或者……彻底终结!”
随着她的彻底消失,街道拐角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喧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地上那几点尚未完全干涸、在阳光下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如同被遗忘的伤疤,无声地证明着方才那个被无尽恨意与执念包裹的存在,并非一场虚幻的错觉。
而在不远处的教令院宏伟门廊之下。
正抬头仰望着那充满智慧与历史感的巨大浮雕的荧,心脏猛地一阵剧烈收缩,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尖锐刺痛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猛地回头,金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街道,试图寻找那让她心悸的源头。
“怎么了,荧?”
派蒙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飞到她面前,小脸上写满了关切
“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这个虚空终端的问题?”
她担心地看着荧耳边那散发着微弱绿光的装置。
荧紧蹙着眉头,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却一无所获。
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种空落落的、沉甸甸的余韵,萦绕在心头。
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莫名的阴霾,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压抑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沉淀在了心底。
“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沉重
“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一种仿佛见证了无数悲剧发生、却又无力改变的、深沉的哀伤,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她并不知道,这并非她自身的情绪,而是那只刚刚在此地出现的、承载了千年怨恨的万花筒写轮眼,所无意中散发出的、强烈情感波动的残余,与她自身敏锐的感知力产生了短暂的共鸣。
她们此刻还一无所知,一个针对整个须弥、乃至可能颠覆整个提瓦特大陆现有秩序的庞大计划,其最关键的发条,已经因为她们的到来而被正式拧紧。
而她们两人,正是这个环环相扣的残酷棋局中,最为关键、却也最不自知的两枚棋子。
净善宫深处,绝对隔绝的密室之内。
空间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那个戴着橘黄色漩涡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囚禁着纳西妲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装置之前。
她静静地凝视着在装置中央、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娇小神明,那只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妖异的万花筒写轮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光芒——有冰冷的审视,有基于计划的评估,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这种“被囚禁”状态的……感同身受?
“很快了……”
她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层隔绝内外的能量屏障,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等我集齐散落在这个世界各处的、那些拥有庞大生命本源力量的‘尾兽’……完成‘十尾’的复苏,成为超越凡尘的‘人柱力’,获得创世与灭世之力……”
她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万花筒写轮眼透过面具,仿佛穿透了净善宫的穹顶,望向了提瓦特虚假的星空,望向了那些高踞天空岛、执掌秩序的王座。
“这个建立在谎言、磨损与背叛基石之上,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轮回的旧世界……”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无比冰冷、无比决绝,带着一种要将一切推倒重来的疯狂与平静
“就该迎来它注定的……终焉了!”
密室内重归死寂,只有囚笼中纳西妲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面具下,那只燃烧着复仇与执念火焰的猩红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一场席卷七国、撼动神座的风暴,已然在悄无声息中,埋下了它最初的、也是最致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