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会来书房的人一手可数，常禁不用猜也知道了来者是谁。
得到许可的南溪步入书房，他忽然脚下一顿，满地都是原本放在桌案上的书籍卷轴，他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而书案上只留下了一张图纸。
南溪一边收拾一边避开地上凌乱的书，看到那张他曾经见过的图纸上多了一个朱砂画的圈，然而圈中还有一个问号。
“陛下，此去南方，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常禁回想起那日场景，目光不禁一沉，视线落在了手边那枚竹简上。
南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暗格中多出的那枚竹简，被常禁倒扣放在其中，看不到古怪的符号，只有将竹简染红的鲜血和一道几乎将它一分为二的划痕。
……
南溪将书籍放回了架子，常禁也收起了图纸，听着南溪将他离开期间的事情一一汇报。
北辰家大业大，他倒不在乎被林岚折腾几次，不过南溪一边说着一边却见常禁微微颔首，似乎觉得林岚能有这能力也是理应如此，除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友好使者几乎没什么需要费心的。
至于止战盟约在常禁看来还是亏了点，不过当时他身在外林岚担心他的处境，两国止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至少还争取来了三年赔款和半个愿师。
“那个使者有消息吗？”
南溪点头道：“玄宫与我等止战，我打算让赵狮回王城一阵子去白岭山练兵，正好叫那位使者见见将士，陛下是想直接与他见面或者暗中相见都很方便。”
作为玄宫之人，让征战疆场许久的将士给使者一个下马威，同时借使者愿师之力抚慰刚回来的众人未歇的杀意，又是个距离王城不远方便随时监视接触的地方，相当于把使者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这么一来在使者回去玄宫之前能最大价值地利用他的力量，而且估计去了那里使者也再无时间四下乱逛。
常禁眉梢微微一动，笑容从他的嘴角缓缓浮现，“一石三鸟，南卿考虑得果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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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非打算去的地方离城池有些远，因此定在了三日后，作为随同前行的林岚，殷非打着测试他实力的名义带他来到了一处交易场所。
与寒门南林之地的渝城类似，这里也有切磋的地方，只是明明可以花钱使用检测灵器，殷非为了省下这么几枚魂石宁愿看着林岚在其他人手下挣扎逃蹿。
至于林岚手中的魂石早已被没收，然而渐渐地，殷非似乎也看出了几分不对来。
刚结束了三场战斗的林岚不顾形象地瘫在周围观战的石台上，除了第一战对手被他趁其不备掀翻在地制服，后边两战可谓败得彻彻底底。
“为何不用术法，另外你是多久没动弹了，体力怎么变得这么差？”殷非来到了林岚身边。
林岚眼眸轻微一抬，又懒懒散散地阖了一下，看来对方即便是武洲故人，也不清楚寒门大选上发生的事情，否则就不会只惊讶这点事情了。
“在下能力不济，怕是会拖您后腿，要不就放了我另寻高人帮忙吧。”林岚轻嗤道。
殷非摇头，“我并非怀疑你的能力。”
“求您还是怀疑一下吧，”林岚直视着前方，像是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我杀了我的战师，我已不是武修。”
殷非来天阙的时间比林岚只早不晚，想必她也知道，战奴受战师的紫丹所制约，一旦战师死亡，战奴只有为战师陪葬这一个下场。
也许林岚因为原本是魔修的关系他能将注定的死亡延期，但也改写不了这个结局，而在此过程中他从失去修炼资质开始，只会体况愈下，踏上绝路。
“所以说嘛，你根本没必要亲自动手，我作恶多端自有天收。”林岚偏转眸光，朝着殷非笑了笑。
殷非沉默片刻，不带表情地转身离开，“那还请你坚持一下，要死也死在帮我完成这件事情之后。”
在离去的少女背后，林岚轻微撇了一下嘴角，他的话前边是真，后边却未必真实，至少有常禁在，他一定不会死。
“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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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简上记录的既是统御万妖之法，也是妖兽的修炼之法，若竹简流落人间也就罢了，可若它被妖兽所得，源自天谕的修炼之法能让妖兽迅速成长为一方恐怖的存在。
在北辰南方第一次察觉不对时常禁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可他被异化的妖兽拖入地底，有限的空气和强大的压力令他一度陷入生死边缘。
在杀死妖兽夺得竹简后，承袭一脉的近卫所在的别院在他的感知中仿佛黑暗里的荧光，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向着那道光而去。
最后常禁是在林岚处死玄宫之人的地下醒来，在别院休养了几日，也听闻了林岚借他之名做的事情。
如今想到地底深处的压抑和黑暗还是令他心有余悸，走在山林间，常禁抬眸看去，穿过枝叶的阳光有些刺眼，但他的心情很是放松。
“咦，其他人都已经集合了，你是来这儿偷懒的吗？”
常禁回过身，出现在林子边缘的是一位秀气的青年，表面看上去也就与林岚一般年纪，但常禁却有一种违和的感觉，那人的神魂……
“你是……”在常禁的沉默中，莫情微微眯起了眼眸。
常禁来时改变了容貌，此刻一笑，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使君大人手下留情，我难得告个病偷会儿懒，可不敢被将军发现了。”
北辰的将士莫情没必要管，他微微颔首不打算再做理会，这时却听常禁笑眯眯地补充道：“反正使君大人也是出来偷懒的吧，想来也不能叫将军知道了。”
莫情：“……”北辰是有读心术这种招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