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看这个,你是从外面来的,第一次看,的确是挺有冲击的。”心玉了然,颇为赞同。
“师姐从小就在三界亭长大?”李南星好奇道。
心玉便同他解释:“我的父亲是三界亭的侍从,所以我有幸在三界亭长大,入了道门,后来被大长老选中,成了三界亭的弟子。”
李南星想起来,之前为他赐药的便是大长老,这位大长老似乎颇为爱财,之前还在亭主面前为他说过话。
“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可惜只去过几次,每次待不到半天时间,就会被赶回来。因为三界亭有规定,不达到生境,弟子不能随意去到外面去。”心玉瘪着嘴,十分懊恼的样子,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却是贼兮兮地瞟着李南星,她渴望从李南星这里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
李南星却道:“外面的世界在你的想象中肯定很美好,但若是亲自走上一遭,你会发现,其实在哪里都一样,甚至远不如三界亭中。”
“那我也要亲自走上一遭才会有这样的感受。”心玉眼中仍有向往之意。
“你会见到用婴儿炼邪尸的魔头,会见到被妖兽铁蹄踏过的城市,会见到无数流离失所的人,会不得不对同族刀剑相向,争个你死我活,你可能每一天都会遭遇这些事情,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心玉打断他,眼睛亮亮的:“我们修道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些不平事鸣不平,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李南星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难得有人这么想,这是你的初心,也是我的初心。可惜现在有很多人已经忘却了,他们掌握的力量,只是为凌驾在他人之上,为了登仙不择手段。”
心玉在一蒲团上坐着,双手捧着脸,回忆道:“亭主曾经告诉我们,力量很重要,但信念同样重要,要记住你是为什么前行,这样才不会迷失。”
“他说得很对。”李南星轻声道,对那位亭主有了古板和严肃之外的认知。
“不对!你怎么偷偷把话题转移走了。”心玉嗔怒道。
“我说得越多,你越是向往,如同饮鸩止渴。待你快到生境的时候,便能真正去外面走一遭。”李南星说的是三界亭弟子独有的,那个特殊的“渡劫”仪式。
“那还要等好久!”心玉叹息。
“以师姐的天赋,肯定很快便能晋升生境。”李南星很真诚地说道。
心玉的年纪不过比他大上两三岁,若是在外界,也是会被各大宗门挣破头颅的好苗子。
以她的天赋,修到生境也不过十载之内的时间,比起世界上的其他人,这个速度可以说是超群了。
心玉冷哼一声,对李南星的话并不买账:“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无聊。”
李南星无奈陪笑,心玉很快就不理他了,再度将心神浸入书册之中,为了自己的“生境”目标而努力。
李南星手上这本《三界玄秘》一直写到如今的旭日时代,这本薄册横跨了百万年的冗长历史,今后也会继续书写下去。
最新的一条记录,写的便是魔族重新现世,是乱世,也是机遇的批语。
这批语的字迹倒是潇洒,字形如流云般飘逸,不知道是出自大长老之手,还是出自亭主之手。
李南星将册子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忽然发现在这本册子的旁边,还有一只古朴的灵盒,而灵盒内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牌,被娟布裹着,娟布上有干涸的血书写着“起源秘录”四个大字。
敢用起源来命名,这一块石碑上的内容,可能比李南星刚刚看过的《三界玄秘》更加古老!
李南星一看需要的积分,整整需要一千点!不是随便就能兑换的类型,这更说明了这起源秘录的重要性。
若是想要将这石碑拿起来一观,李南星须得再次闯几回秘境,再带回几样珍贵的古宝,这次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你就瞧着吧,连我都没有换得这石碑。”心玉冷不丁说道。
“我这三瓜两枣的,恐怕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啰。不如……”李南星望着那石碑实在眼热,很迫切地想要知道里面记载的秘密。
“少打我的主意,我没有那么多积分。”心玉亮出自己的玉令,上面只有四百点积分,他们两个人的积分加起来也不够。
“那便没有办法了。”李南星遗憾地叹息一声。
《血归法》学了,《三界玄秘》也幸得一观,李南星看了一眼那些神识搏杀之术,李南星看中的那些,要的积分都贵得吓人。
在换得积分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李南星便告别了心玉,离开了藏书阁。
入了百花苑,几个侍从看到他出现,一溜烟地消失在百花深处,李南星冷笑一声,进入这里,又意味着他暴露在李涵光的视线之下。
他现在还不能去找李涵光对峙,李昭在他手上,贸然行动,恐怕对李昭不利,现在他手上只捏着一个模模糊糊线索,还不能真的确认李昭的位置。
现在,他还得确保白锦的安全,之前将白锦托付给张麻子,李南星现在想来,觉得不太稳妥。
刚刚想到张麻子,没想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迎面就碰上了他,那人斜倚在一根花廊的柱子上,手上攥着一只酒壶,正在对着花影独酌。
一阵风吹过来,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李南星快步走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不显而易见吗,这是在等你啊。”张麻子勾住他的肩膀,像是才发现了什么惊奇似的,意外道:“长得越来越快了,都快到我肩膀高了。”
李南星将他的手臂推下去:“您有事说事。”
张麻子摸了一把脑袋,咳嗽一声:“你爹回来了。”
李南星动作一顿:“回来便回来了,关我什么事。”
张麻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带回来了一宗重宝,亭主亲自见他,我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回百花苑了。这么久不见了,他肯定会招你过去的。”
李南星也只冷笑一声:“麻烦。”
虽然这样说,但在他身体之中,那股深藏的感情却是翻涌起来,有不甘、有委屈,还有恨。
该见到他的人早就死了,如今这具躯壳之中,也不过是个寄居在此的孤魂野鬼。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张麻子希望见到,他有一瞬间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恨意,快到他以为那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