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朝应渊伸出了双手,“修罗王大人,来找你做什么?”
“无事。”应渊想也不想的握住了眼前的这双手,顺着这手的牵引,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白九思眼前,“是来找他儿子撒娇来的。”
“嗯?”白九思一下没有反应上来,等他想明白了应渊说的是什么,忽而笑出了声。
他抬眸看着应渊,只见这双眼睛里也含着些笑意,便拉着这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闪着一双圆眼睛,糯糯说道,“再给我揉揉,真的很疼……”
应渊抿唇而笑,一边为白九思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说道,“老的刚撒完娇,现在换小的来了。”
白九思装作没有听见,他轻轻闭上眼睛,只唇角微微翘起,表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揉了半天,应渊将人哄睡了,便只身出了门,心中思量着白九思的这次的劫难,只活了不到两岁,这恐怕就是“夭”了。
按照这样的原理,虽说不用受那八苦,可要受的罪恐怕也少不了。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的便到了天刑台。
这里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了。
修罗王大人毕竟还是修罗王大人,怎么会白白受这样的委屈?
看着忙忙碌碌修缮天刑台的仙侍们,应渊有意的隐藏了真身,只围着转了几圈,见没有什么人命的损失,便又悄悄离开。
离开了这里,他先去了帝尊的玉清宫,没有进殿,只与守在门外的仙侍聊了两句,知道了帝尊无碍,他便也不去打扰帝尊,转了方向,又去了父亲如今的住处。
一进殿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飞来一只酒壶。
应渊稳稳将这酒壶接到了手中,他顺着酒壶抛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他爹盘膝坐在大殿的厅堂里,坐也不好好坐,歪歪斜斜的,半靠半倚着主位的椅子腿坐在地上。
身边连个伺候的仙侍也没有,冷冷清清的,不知道他一个人这样窝在厅堂里坐了多久。
应渊轻轻摇头,心说,这也就是他知道父亲的人品秉性,若是不知详情的人,看见眼前这一幕,一定会被眼前场景骗到,然后只会心疼这只孤孤单单的修罗王。
“你来干嘛?”玄夜见儿子拎着他刚扔出去的酒壶,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过来,没好气的偏过头去不理人。
应渊左右看了看,举起那酒壶来,先饮了一口酒,又皱了皱眉,一扬手,拿了两瓶天字甲等里最好的白酒出来。
玄夜挑了挑眉,也不等应渊说话,接过那白色的玻璃瓶,拧开盖子,仰头先灌了一大口。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方才眼眶发红的看着自己儿子,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你来这里做什么?”
应渊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娘亲还没回来么?”
玄夜皱起眉头,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这酒虽辣,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冷哼了一声,“你就知道你娘亲,还有你那个媳……”
眼角余光见儿子皱起了眉头,便换了个词,“还有你那个不是亲生的弟弟。”
应渊眉梢微挑,抿唇而笑。
“你心里,根本也没有我这个父亲。”玄夜嘟嘟囔囔抱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来,微微摇了摇头,仰头一气将手中这瓶酒都灌了下去。
一扬手,他将这酒瓶子远远抛在地上,玻璃瓶子碎裂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应渊瞄了一眼远处的玻璃碎片,拧开了手中的另一瓶酒,又递给了父亲。
“干嘛?”玄夜接过了这瓶酒,口中小声嘟囔,“想要灌醉我吗?我可是修罗族最伟大的王,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两瓶白酒灌倒……”
“怎么会呢?在儿子心中,父亲千杯不醉。”应渊笑了笑,矮身坐在了父亲身边,见父亲脸色好了些,便一扬袖子,眼前又出现了六瓶一模一样的白瓶子。
玄夜愣了愣,他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忽的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这些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买的起?”
应渊挑了挑眉,暗笑不语。
玄夜见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仔仔细细去看这瓶子上的编码。
似是不相信般,他默默将瓶身上的编码读了三遍,又将目光移向了方才被他砸碎了的玻璃碎片上。
看了一瞬,立刻狠狠去盯应渊,咬着后槽牙,吐出一句话来,“这是我的酒?是我地下室里的酒?”
应渊抿唇,将所有的笑意憋在了心中,轻轻点了点头。
玄夜瞪圆了一双眼睛,用手捂在心口处,只觉得晴天霹雳,今天受的那十道天雷都没有这一刻疼,“你,你个小贼,居然偷你老子的酒,你知不知道,这酒现在买不来了!”
应渊点了点头,扭头看着父亲,用手指着面前他新拿出来的酒,“这不是还有么?”
“还有什么还有!”玄夜瞥了一眼地上的酒瓶,更觉心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流通了,你知不知道这些酒多么重要,你是要你老子的命么?没了这些酒,那些生意怎么办?你要我从哪里再去搞,这可是连号的呀……”
应渊抬手揉了揉耳朵,朝着父亲露出个笑来,轻声说道,“瓶子我都留着呢~”
“瓶子?”玄夜皱起眉来,又将目光投在了方才被他砸碎了的碎片上,呆愣愣的说道,“留着瓶子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应渊轻轻摇了摇头,朝着父亲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灌上别的酒,你的那些土大款客户,他们也喝不出来。”
“嗯?”玄夜想了想,咧嘴露出个笑来,正要夸两句儿子开了窍。
忽的,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这瓶酒,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一伸手,他捉住了应渊的领口,咬着牙问道,“你小子偷了老子多少酒?”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沉声喝问,“你别说,你给老子喝的,也是假酒?!”
“怎么会呢?”应渊笑着摇头,用手拂开了父亲的手,一伸手从地上拿起了一瓶酒,当着父亲的面亲手打开,自己也喝了一口。
喝完了这口,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唇角,浅笑着用自己手中的这瓶酒碰了碰父亲手紧紧握着的那个玻璃瓶,“这是你的酒,你怎么会喝不出真假呐?”
“嗯?”玄夜愣怔,扬起脖子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品了半天,忽的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放声大笑起来。
笑了半晌,他又冷哼了一声,看着应渊咬牙,“你将老子的酒,送了多少出去?”
应渊扬了扬眉毛,再次用手中的酒瓶去碰父亲手中那只玻璃瓶,轻声说道,“爹爹看在渊儿年纪小,就不要再生孩儿的气了吧。”
玄夜唇角微扬,一仰脖将手中那瓶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打开了另外一瓶,笑呵呵的与自己这傻儿子碰了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