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梨仙尊看着我,惨笑道:“你以为我会像妙玄一样蠢吗?”
我抬手把喷子顶在他的脑袋上。
迦梨仙尊道:“这就是黄元君炼制的那把可以让人永坠地狱的枪?我不相信世上有这种法器。”
我笑了笑,说:“你信不信并不重要,但这枪是法器可不假,它能破一切邪门外道,一枪下去魂体同碎,再没机会在世转生。玄相在三仙观周围备了十几个寄魂脱身的幼童,一枪下去,阴神先碎。玄黄有密鬼徒的兵解术在身,中枪之后只能变成行尸走肉。妙玄更是死得干脆利索,当场魂飞魄散。军荼利法王自衬有佛法护身,却被一枪打死在毗卢遮那佛像脚下。迦梨,你不死,是因为你也备有魂魄逃脱的法门。现在魂魄逃不掉,你怕,还是不怕?”
迦梨仙尊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若无……”
我稍挪枪口,扣动扳击,从侧面把他半个脑袋打碎。
惨白的脸上最后凝结着惊愕。
这是聂拉木山谷中的最后一声枪响。
草树山石间伏尸处处,硝烟味、血腥味在空中盘旋不散。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有些伤重的在垂死呻吟,有些伤轻的在伏地爬行,还有几个没有伤到的幸运儿正在树下草中石头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刚才说的那番话,声音很大,都是给他们听的。
我转身冲着发射火箭筒的位置挥了挥手。
朱灿荣从一丛矮树后站起来,向我摆手示意,旋即转身隐入山林。
我剥了迦梨仙尊的脸皮,再来到大乐法王尸体旁。
人已经死透了,但躯壳空荡荡,魂魄已经不在。
这样拼死转生,对魂魄伤害极大,甚至可能导致永久受损,以至于下次无法再转生。
大乐法王当时并没有到必死的绝路,还有逃脱的可能,却拼着无穷后患求死脱身,说明喷子的传说已经扩散开,哪怕大乐法王这样的顶尖高手也害怕死在喷子下。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的魂魄不会直接转生,而是会回转时轮金刚寺。
他所栖身的洞窟里布有牵魂庇魄的法术,是他确保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保护自家根基不会损坏到不能转生的依凭。
这对妙姐的行动计划,是个极大的变数。
我再把大乐法王的脸皮剥下来收好,立即转返达兰。
僧兵们依旧在四处捉人。
不时有流浪僧被从各个角落里揪出来,或是往旁边的山谷方向押去,或是直接就在街边打死。
路边已经有很多尸体了。
从形状上来看,有的是在反抗中被打死的,有的是逃跑时打死的,但更多的还是被绑在一起处决的。
达兰的街路变成泥泞不堪。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
沿路上山,戒备森严,几步就是一个哨卡,不仅有荷枪实弹的僧兵,还有手持铁棒的密教僧。
山上有数处寺庙还在冒着烟。
灰头土脸的僧众脚步匆匆地来往进出。
时轮金刚寺却是山门紧闭。
寺中无烟无声,一片安静。
但山门外同样站了两排僧兵守卫。
比之离开前更加森严。
我随便抓了个僧兵一问方知,就在不久前,一伙隐藏起来的流浪僧突然钻出来大肆袭击在外平息骚乱的僧兵,还有一小伙人流窜上山,将炸弹扔进了那迦寺。
镇守那迦寺的龙树法王震怒之下,取大佛爷宝印向诸寺庙下达镇压严令。
本来各寺庙因为昨晚流浪僧闹事冲击那迦寺的原因,把自己派出去参搜捕外敌的僧兵大部分都撤回去守家,得了命令之后,只得又派了出去,因为担心寺中空虚,所以在山路上多设哨卡拦截,以备不测。
大约是因为警戒得足够严密,虽然达兰那边在大肆抓人杀人,但山上诸寺庙却是相对平安无事。
这话正说着呢,忽见时轮金刚寺山门被重重推开,一个满脸鲜血的密教僧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叫道:“快去禀告诸位法王,有人潜进圣地,正在损毁时轮垛……”
我探手拔出面前僧兵腰间弯刀,一刀就把跑出来的密教僧的脑袋砍了下来。
山门前的众僧兵齐齐惊呼,慌张端枪就打。
我急速踏步闪身,弯刀连挥,一气将众僧兵尽数砍翻在地,然后点了三炷香插在门槛内侧,又将洞开的寺门重新关好。
山路上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附近哨卡的僧兵闻声赶过来了。
我当即后退两步,重新上前,做推门状。
后方僧兵齐齐呐喊,举枪乱打。
我急忙缩手,团身就地滚出,摸了两颗手雷扔过去,将聚成一团乱射的僧兵炸得人仰马翻,然后大踏步沿路向山急奔,迎面遇见赶过来的僧兵和铁棒僧就砸手雷开道,如此一口气直闯到那迦寺前。
那迦寺的山门外守卫更加森严,甚至还用沙袋垒了两个简单的防御阵地,还摆了两挺轻机枪。
山门两侧则立了两排杆子,每一根杆子上都挂着一具尸体。
我在其中看到了好几个时轮金刚寺讲学堂的密教僧,还有一同翻山来达兰的。
还有更多的尸体堆在路旁。
这是昨晚来那迦寺请愿的僧众的下场。
他们的旅程也就终结在此,没能再往上走。
再向上,还有上密院、小红昭寺、小布伦寺……直抵至山路尽头的瀑布,瀑布里还藏着一座小格色寺。
我向着那迦寺山门猛冲过去。
那迦寺的守门僧兵二话不说,立刻朝我猛烈射击。
我立即向山崖侧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山崖,旋即弹出牵丝,借力拉扯,贴到崖壁下方。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崖上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堆脑袋向下张望
我摸出最后两颗手雷扔上去,然后借着上面一片哭爹喊妈的惨叫遮掩,贴着崖壁游回崖边,探头一瞧,却见被炸懵了的僧兵正无头苍蝇般乱跑,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人,当即悄悄爬上去,躺到那几人中间。
更多的僧兵正沿着山路赶过来,黑压压地聚集到那迦寺山门前的空地上,看着崖边僧兵的惨状,便小心翼翼地端着枪压上来。
有人大声问怎么回事。
这边慌乱的僧兵便乱糟糟的回答,什么人没掉下去,什么人在崖底下,虽然说得七嘴八舌,但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压上来的僧兵便不再成群往崖边来,而是派了两个探头查看情况。
两个僧兵哆哆嗦嗦地凑到崖边探头往下瞧了两眼,便叫道:“下面没人。”
后面的僧兵都松了口气,有人道:“看仔细点,有没有藏在两边。”
那两个僧兵只好趴到地上,探头往下左右细瞧,肯定地回答:“没人,可能是掉下去了。”
后面的僧兵这才乱哄哄的涌上来,有跑到崖边伸脖子往下看的,有去收拢受到惊吓的僧兵的,还有的来查看受伤倒地的僧兵。
我趁势一跃而起,挥刀就砍,身边数人反应不及,被结结实实砍中,几颗脑袋带着喷溅的鲜血同时窜上半空。
四下僧兵吓得大声惊叫,四散奔逃。
我哪容他们逃跑,紧紧混在其中,边追边砍,边散布迷香。
几刀下来,刀刃翻卷,我再抢一把接着砍,同时有意驱赶着惊惧不安的僧兵往那迦寺山门方向跑。
守卫山门的僧兵头领站起来,大声呵斥,不准这些逃窜的僧兵靠近,他两侧的手下同时举枪朝空中鸣射示警,两挺轻机枪更是对准跑来的僧兵。
只是这些僧兵现在都吓破了胆,只要能逃过身边的杀戮,哪还管前面是哪里,完全不听那僧兵头领的。
僧兵头领见威吓无效,一时神情犹豫,手举到半空中,却迟迟不能挥下。
山门前才多大范围,他这么一犹豫耽误,众僧兵已经跑到近前。
我抢过身旁僧兵的步枪,对着守卫那迦寺山门的僧兵就打,同时大叫道:“有埋伏,快反击。”
众僧兵迷迷糊糊地端起枪跟着我就打。
守山门的僧兵登时被打倒一排,站在最前面的僧兵头领更是身中数枪,惨死当场。
沙袋后面的机枪手见状就要开枪。
我一个箭步跳到沙袋后面,左一刀右一刀,将两个机枪手砍倒,端起两挺轻机枪,对着山门方向扫射。
守门僧兵再被扫倒一片,剩余的终于崩溃,狼哭鬼嚎着四散奔逃。
我冲上去,一脚踹在山门上。
轰然大响声中,夹杂着清晰的断裂声,却是门栓被我这一脚震断。
山门洞开。
便见寺内一大群密教僧正急急跑出来,一大半拿着铁棒,还有一部分则举着各种法器,这是有真术在身的核心僧众,保卫寺庙当前,终于现身出来。
我站在山门口,挺着机枪,对跑出来的僧众疯狂扫射,同时大叫:“冲啊,保卫大佛爷!”
被迷了的众僧兵便端着枪呐喊着涌进那迦寺。
寺内僧众被我一梭子摞倒了一大片,剩下的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强大火力面前,有真术在身也没用,战场杀伐,血气贯顶,煞气盈天,诸般法术都会失效,只有迷药这种不需要施术也不用忌读煞气血光的下九流招法才能正常发挥作用。
我带着众僧兵沿路向前猛冲,不多时便冲到供奉着大日如来的正殿处。
却见殿前的小广场上,站满了穿着褐红色袍子的密教僧,四下里彩幡飘舞,号角声声。
便在这诸多密教僧正中,有一抬软乘,乘上端坐一老密教僧,法相庄严,气度不凡,高声喝道:“止步,本尊那迦寺镇守龙树,这里是大佛爷参禅拜佛所在,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入。”
我举着机枪,对他先来上一梭子。
那老密教僧抬眼朝我这边瞟了一眼,没做任何动作,便有数名密教僧纵身挡在软乘前,被机枪子弹打得血肉横飞,却是稳稳站立,纹丝不动。
我二话不说,把机枪往前一砸,抢过身边僧兵的手雷就往前砸。
那老密教僧那口吐梵文真言,抬手在空中虚虚一划。
手雷没等飞到软乘前,便在空中自行爆炸。
我一推两旁僧兵,由着他们向前继续冲击,自己却悄悄后退。
不想那老密教僧却是眼尖,指着我喝道:“抓住他!”
软乘四周立时闪出一堆密教僧纵身如飞般跃过来捉拿我。
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众密教僧在后紧追不舍,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加速努力,总是距离我差着那么一点。
这是我有意控制的速度。
一口气跑到山门前,我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山门前,转身抬手,喷子自袖中滑出,对着追得最紧那个轰就是一枪,当场把他打得满脸开花,惨叫倒地。
众密教僧虽惊不乱,立刻拉开架势,就要施术同我斗上一斗。
我举着喷子喝道:“我是来自高天观的惠念恩,我手上这把就是黄元君炼制的法器,被它打死的人,永坠无间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说完,轰的就是一枪,再打倒一人。
其余僧众听得清楚,吓到大惊失色,勇气尽失,转身就往寺内逃窜。
我哈哈一笑,却不追赶,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那迦寺,沿山路急速向上,至尽头瀑布处,弹出牵丝拉扯,穿过瀑布时,摘掉昆什猜的面孔,露出冯雅洁的长相,落到小格色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