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和点点头，没有隐瞒：“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李珉豪收受贿赂、在瑞士银行开秘密账户的证据，很详细，足以打垮他。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陷阱，而且曝光后可能会引来鹰国的报复。”
饼叔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停留许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原本温和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抬起头，看向张永和，语气里少了几分刚才的支持，多了几分严肃：“永和，这些证据确实能打垮李珉豪，但你有没有想过，打垮他之后呢？”
张永和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打垮他，我就能当选，然后推动银川港的项目，恢复与北国的贸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饼叔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你只看到了眼前的竞选，却没看到长远的隐患。鹰国在南国经营这么多年，不是一个李珉豪就能代表的。就算你曝光证据，让李珉豪倒台，老亨特被召回，你以为鹰国人就会善罢甘休吗？”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涟漪：“你想想，鹰国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南国领导者，不管是李珉豪，还是其他人。你要是靠曝光鹰国贿赂的证据当选，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敌人’。就算你当选了，他们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断了南国的贸易优惠，在国际上抹黑你，甚至找个由头，用‘洗钱’‘受贿’的罪名把你送进监狱，就像他们对付其他不听话的小国领导人一样。”
张永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之前只想着如何赢得竞选，却没考虑到当选后的处境，鹰国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一旦与他们结仇，后续的执政之路会无比艰难。
“而且，”饼叔继续说道，“这封匿名邮件来得太蹊跷，不管是不是金善姬安排的，曝光后都会让你陷入‘靠北国势力上位’的质疑。到时候，党内的鹰派会反对你，中间选民会怀疑你，鹰国再推波助澜，你就算当选了，也很难站稳脚跟。”
他看着张永和凝重的神色，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所以，我不建议你曝光这份证据。相反，你应该把它好好藏起来，当成日后与老亨特谈判的筹码。”
“筹码？”张永和疑惑地重复道。
“对，筹码。”饼叔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假如你当选后，主动找老亨特或者他的继任者谈。告诉他们，你知道李珉豪的事，但你没有曝光，给了鹰国面子。作为交换，他们需要支持你的银川港项目，取消在南国部署军事基地的计划，甚至在贸易上给南国更多优惠。这样一来，你既不用与鹰国结仇，还能为南国争取到实际利益，这才是长远之计。”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记住，政治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握住对方的把柄，比直接打垮对方更有用。李珉豪是个麻烦，但鹰国的敌意，会是更大的麻烦。我们不能为了除掉一个小麻烦，引来一个大麻烦。”
张永和靠在椅背上，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饼叔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的冲动，他确实只看到了眼前的胜利，却忽略了背后更庞大的势力。曝光证据固然能赢，但赢了之后，很可能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可如果不曝光证据，我怎么赢得竞选？李珉豪的民调还在领先，他还有崔敏的支持……” 张永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赢得竞选的办法不止这一个。” 饼叔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新启力地产最近的财务报表，公司手里有一笔两亿南元的闲置资金。我可以以‘支持民生项目’的名义，把这笔钱投入银川港的周边建设，比如修建学校、医院，让选民看到你的实际行动。同时，我们可以联系一些海外媒体，曝光李珉豪在釜山拉票时的‘奢华排场’，对比你关注民生的形象，慢慢拉近民调差距。”
他看着张永和，眼神里满是信任：“永和，我知道你想靠光明正大的方式赢得竞选，但有时候，迂回一点，才能走得更远。保住自己，才能为南国做更多事。这份证据，就当是你手里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亮出来。”
张永和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他拿起鼠标，将电脑里的证据文件夹加密，然后关掉页面，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你说得对，饼叔。”
饼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竞选的事，一步步来，我们一定能赢。”
首山经济部顶层办公室里，气氛极度压抑。李珉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绷得笔直，身上定制西装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可他的眼底却满是怒火，连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急促。
“是谁？！查出来了吗？！”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几名手下怒吼，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暴躁。
自从釜山遇刺后，他就让手下全力追查狙击手的身份，可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这让向来掌控一切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
几名手下吓得瑟瑟发抖，为首的保镖队长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李、李部长，我们查了釜山所有的监控，还排查了近期入境的可疑人员，可那个狙击手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连他撤离的路线，都被人刻意清理过了。”
“废物！一群废物！” 李珉豪上前一步，狠狠拍了一下办公桌，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咖啡杯也被震得晃动起来，“我养你们这么多年，连一个狙击手都查不到？！是不是有人故意瞒着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地走到李珉豪身边，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