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给我的密令?”
方后来呆住,什么意思?
他伸手接过信笺,撕开,果然,一个老大的“令”字写在白纸上,还盖着城主府的鲜红大印。
可就……这一个字?
仔细看看,好像也不止是一个字,
落款处,还认真画了只张了大口的“小蚯蚓”。
不对,方后来凑到眼前,细细一看:“蛇?”
“哈哈”,
果然是素姑娘的手笔。
瞬间,他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呛着。
潘小作不知道他笑什么,等了他缓缓,又问:“看完了?”
方后来忍住笑声,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潘小作一把扯过来密令,凑上火烛,信笺立刻燃了起来,随手一晃,便已经成了烟灰。
“哎,你干什么呢?”
“城主说的,事关机密,阅后即焚!”
密啥?密个蚯蚓?
“说吧,还有什么事?”方后来明白了,所谓信笺送来城主密令,不过是素姑娘的恶趣味,具体的还是要听潘小作怎么说。
潘小作清了清嗓音:
“着令,外府方后来任平川代鸿胪,即刻上任。
代鸿胪主理北蝉寺一应事务,外府总管潘小作听令协从。巡城司大统领李一屾、内府总管公孙芷篱暗中协助,速行办理北蝉寺运送金佛一事。
一应人事物,各府各司听从代鸿胪调配。此事从速,众人万不得怠慢。”
方后来大喜。
看来,这北蝉寺金佛一事,不光是青儿认可,素姑娘也没当我是胡闹,硬是调配了这么多大人物要办成此事!
看来我这提议得到了认可,光听“代鸿胪”名字,肯定就是个大官。
方后来越想,越心头欢喜起来。
潘小作宣完令,脸上笑眯眯。
“方大人,如今我暂时在你手下办差了。这事怎么办,全听大人安排!”
看着潘小作恭敬的样子,方后来忽然明白了。
这家伙刚刚对自己不假辞色,因为还没宣令,如今密令已宣,自己成了他的上官,他怎么也不好厉声逼问自己。
难怪他说事出有因,因为不快点,就得宣令了。
这家伙倒是心思转的快,生怕令宣了,再吓方后来,必惹城主敲打。
“你昨日不是说,建寺一事你绝不同意吗?”方后来纳闷,怎么变那么快?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我今日想通了啊!”潘小作一副理所当然,心里却愤恨。
此事我到现在,依然是不愿意的。
可城主说这二百万两对平川大有用途,非要这么做,我敢违抗?
而且,此事办成之后,或允许我见她一面!
“行!大人想通了就好。不过,我这代鸿胪,到底是个什么官?官邸在哪儿?”方后来满怀期待问。
“就是鸿胪寺。不过,五年前就裁撤了啊!官衙早都拆了,砖头瓦片都送上墙头抵御敌军。
眼下原先官邸那一块废地,都划给鸿都门学宫了。”
“那就是说没官邸了?”方后来有些失落,“那代鸿胪是几品的官?”
“鸿胪就是鸿胪寺卿,是正二品的衔。”
方后来乐了,这官不小!
“不过这代鸿胪,城主交代,只是暂代,没品阶!”
方后来瞬间又失落了。
“也没官服。”潘小作继续补刀。
“啊?那算什么官呀?”方后来哼了一声。
“城主说了事情不宜张扬,所以昨日送来的锦衣权当官服。”
原来,这锦衣是这个用途,既是官服也是便服。
“官印呢?”
“要那玩意作甚!”潘小作摇头,“没有!”
“那手下呢?难不成,鸿胪寺就我一个独苗?”方后来忍不住大声问。
“大人真聪明!”
潘小作嬉皮笑脸,又凑近了,
“方大人,实话与你讲,代鸿胪,也就是为了办这一趟差,特意设的官职。
朝中除非与此相关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城主意思,办完就拉倒的衙门,设置官邸,又招那么多人,等结束了,这又要再裁撤吗?
我看你也莫要太计较了!”
”再说没有官邸,没有其他手下,但是有我们几个一品二品,帮你撑着场面,还要什么手下?”潘小作给他一棒子,又安慰他一番。
难道我要去找她理论?方后来转念一想,算了吧,潘小作说的也是。
有你们几个在,我虽然是个无品的,但更显得我是个权臣,不比比哪个衙门都强?
我不是怕大虺!而是,此事确实是需要低调一些,不宜宣扬,其他杂事能免就免。
“这样,我原先从素家酒楼带来当外府卫的,你让他们先回去素家酒楼待命。”
方后来想了想,
“然后我现在就动身,先去找祁家帮忙。”
方后来说罢就起身,往外走。
潘小作看他背影,笑笑,这就开始急着上任?
方后来起身走了没几步,又跑回来问,“对了,关在四门府衙的和尚放了吗?没放我就去牢里把他们捞出来。”
“没呢,如今这事归你管,你说放,就放呗。”潘小作一脸不情愿,“我这就去派人去四门府衙送手令!”
方后来走两步,又回来了,伸手:
“潘大人,刚刚你说的。穿衣有我好处,好处呢?”
十两银子不少,不能忘了拿。
“你都代鸿胪寺卿了,成了我上官,这还不是好处?”
潘小作将一锭银子露出来,满脸的惋惜,
“原本我是打算给的,可如今你是我上官,下官不可给上官银子,这是城主的规矩,我不敢坏了。”
说着,他将银子掂了一掂,放回怀里。
方后来恼了,什么上官,什么代鸿胪寺卿,光杆一个,还耽误我挣钱。
再说,姓潘的,你怎不给了银子再宣令,分明是故意的。还有脸称自己是什么财公子,抠抠搜搜。
算了,就当今日卖艺遇着吃白食了。
方后来衣裳也没换,直接去外府卫马厩借了匹高头骏马。
同在马厩的同侪,侧脸看过来,
“哎,这不是外府那个新来的吗?人配衣裳马配鞍,这气质一下就上来了!”
“谁说不是,那衣裳看着就华贵,家里指定有铺子,靠咱这点俸禄可买不起!”
怒马鲜衣少年郎,听着得意,故意挑个人多的路,纵马慢悠悠,在众人艳羡中,往城主府外去。
一路上遇着熟面孔,再特意与人热情招呼几句,
“早,大哥,办差呢?我也是啊。”
“巧了,谁说不累,我哪儿都累!不过,能者多劳嘛!”
“啊,你们说这衣裳啊?不贵,不贵,这衣裳吧,没花钱,别人送的!”
方后来笑眯眯扯着缰绳,“回见!”
忽然,耳边听到远处有人讲话,“神气什么啊……这小子跟着潘总管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