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白晚晚的胭脂铺就开张了,她给铺子取名叫妆颜阁,大红绸布往门楣上一挂,远远看着就喜庆。
开店头一天,不少人被门口的吆喝声吸引,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进了店。
店里柜台摆得满满当当,胭脂水粉光是颜色就有十几种,口脂也分成了鲜亮的红、温柔的粉,还有透亮的无色款。
白婉婉想出个新鲜法子,买一盒胭脂就送一支口脂,这在城里可从没听说过。
伙计们举着写着“买赠”的木牌在街边招呼,不一会儿店里就挤满了人。
更稀奇的是,店里还站着几个打扮精致的姑娘。
只要有客人进门,她们就迎上去问:“姑娘想试试哪款?我帮您上脸看看效果。”
说着就用干净的小刷子,在客人脸上轻轻抹开胭脂,还会帮忙盘发、描眉。
这试用的法子,大伙以前只在绸缎庄试过,没想到买胭脂也能这么讲究。
有个姑娘试了新出的桃花胭脂,对着铜镜左照右照,高兴地直拍手:“这颜色衬得脸白里透红,送的这支口脂颜色也配!”
一传十十传百,当天铺子就卖出了几十盒胭脂,连带着库存的口脂都送出去一大半。
白晚晚看着忙得脚不沾地的伙计,心里直乐,看来这现代的生意经,放在古代也一样灵验!
林早早在自家胭脂铺里急得直跺脚。
柜台上孤零零摆着两盒卖出去的胭脂,都是老主顾念着情分才买的。
她一把揪住二叔的袖子,声音都带了哭腔:
“二叔你看看!对面那家今天开业,客人多得都快把门挤破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明摆着抢生意!”
林大盛皱着眉头往对面张望,只见“妆颜阁”门口挂着红绸,伙计们举着牌子吆喝“买一送一”,店里不时传来姑娘们的欢笑声。
她眼眶通红,抓起账本狠狠摔在桌上:“以前每天能卖几十盒,现在倒好,连零头都没了!”
林大盛一脚踹开“妆颜阁”的雕花木门,铜环撞击门板发出巨响。
正在给客人试妆的下人手一抖,胭脂刷在粉面上划出歪斜的红痕。
“林晚晚!”林大盛脖颈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
“你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早早的胭脂铺刚有点起色。
你就跑来抢生意,你还算不算是个人啊?”
他身后的林早早可怜巴巴道:“妹妹,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可你也不能抢我的生意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白晚晚把胭脂盒放在柜台上道:
“这汴京的地儿,哪条王法规定你能开铺子我就不能开?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贱人!”林早早突然扑过来,发间珠翠哗啦作响,被伙计眼疾手快拦住。
她涨红着脸破口大骂:“我们卖话本你也跟着卖!现在连胭脂生意都要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白晚晚冷笑一声道:
“我做生意凭本事,倒是你,眼红就泼妇骂街?
有这闲工夫撒泼,不如好好学学怎么做胭脂。”
“你!”林早早气得浑身发抖,逮着店里的东西就砸。
香粉盒摔在地上,白色粉末像下雪一样扬起。
口脂被她整盒扫到地上,彩色膏体断成一截截。
连展示胭脂的木架子都被她踹翻。
店里顿时乱成一团,伙计们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林早早砸完扭头就想走,白晚晚几步冲到门口拦住她:“砸完就想跑?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伸手拦住门,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今天砸坏的东西,必须照价赔偿!”
林早早冷笑一声:“就你这些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她推搡着要走,白晚晚死死挡住不让。
“不管值不值钱,你砸坏了就得赔!”白晚晚回头喊伙计:
“去!把城里管市场的差人叫来!天子脚下还能没王法了?
想砸就砸,砸完就跑?”
她气得胸口直起伏,指着满地狼藉说:“每样东西都标着价钱,今天必须算清楚!”
林早早现在也急了:“白晚晚,你这些根本就不值什么钱,凭什么要让我赔?”
白晚晚冷笑一声道:“哪有砸坏别人东西不需要赔偿的?”
没一会儿,几个衙役迈着大步进了店。
领头的叉着腰大声问:“这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晚晚店里的伙计赶紧把林早早砸店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衙役听完,一摆手说:“砸坏东西当然得赔,把坏了的东西算算账,该赔多少赔多少!”
林大盛一听就急了,扯着嗓子喊:“这店是我闺女的,砸了就砸了,我说不赔就不赔!”
衙役皱着眉头打量他:“你是她爹?”
白晚晚连忙摇头:“我可不是这家店老板!”
白晚晚冷笑一声,侧身把身后的女子让出来。
穿浅蓝色衣服的阿柔往前一步,轻轻行了个礼,手腕上的银铃铛跟着响起来。
她对衙役说道:“官爷,这家店是我的。”
她指了指地上乱七八糟的胭脂盒子、摔碎的粉罐道:
“他们砸坏了二十三样东西,每样都记在账本上了。
要是不赔钱,只能麻烦您把人带去衙门说道说道。”
林大盛一听就急得直跺脚:“你们敢动林早早试试?不就是几盒胭脂、几盒粉吗?能值几个钱!”
阿柔没跟他吵,翻开手里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账。
“您看,一共二十三件东西。”她指着账本上的字:
“光是摔碎的两支螺子黛就值三百两,那可是用波斯进贡的石墨做的,有钱都难买到。
还有这盒珍珠粉,磨的都是南海的上等珍珠,要一百五十两。
加起来一共七百二十三两,麻烦尽快把钱赔了。”
围观的人凑过去一看账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
“哎哟,这螺子黛可是宫里娘娘才用得起的宝贝,听说一根就要好几百两银子!
我还以为这新店就卖些普通胭脂,没想到藏着这么金贵的玩意儿!”
有人道:“乖乖,一支画眉的黛笔比我一年工钱都多!”
还有人摇头:“这下林家麻烦大了,这可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