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府范围很大,尽管兵分两路,江雁三人走马观花似的跑完被分配到的五个郡县,时间也过去了大半个月。
再回到长宁府府城时,护卫十三见到面前整整黑瘦了一大圈的江雁,莫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春英和田九也晒黑了许多,但他俩本来就瘦,再瘦下来一下子也没有两颊软肉消失甚至隐隐凹陷的江雁来的有对比有冲击。
十三控制不住的多瞧了几眼。
待到让他们回屋休息,十三又示意春英跟他走至一旁,低声道:“江雁那样子,身体还能行吗?要不让她回河定府算了……”
十三已经许久没有冒出过这种想法了。带江雁出门麻烦归麻烦,但也没有拖后腿,且在关键时候出得上力,他没多久就使唤习惯了。
但现在,他不想成为那个苛刻压榨而让手下白白丢命的第一人。
春英想了想问道:“你们的人能捎她回荣成县吗?或者分出人手与她结伴回去?我和田九还有任务暂时脱不开身,只她一人行走的话不如不回。”
“我问问。”春英说的内容,十三也不太清楚。
春英有些无语,她干脆婉拒道:“那就算了吧,江雁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春英说的实话,毫无掺假。
这一趟出行,他们三人大半时间都在荒郊野岭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加上时间紧,奔波不停,后期春英和田九都不太遭得住,更不用说神色恹恹面容惨白的江雁了。
但每当她觉得江雁撑不住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江雁却能一直坚挺到最后,休息几个时辰后又回血大半。
回血是江雁对自己上述状况的概括。经此“急行军”,她同另两人一样对自己生命展现出的顽强韧劲有了异常深刻的认识,且时不时感叹一句她原来身负“张郎命格”。
“张郎何解?”十三对春英提及的陌生命格感到疑惑。
很早之前那位老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喜欢过一段时间的神神道道,秉持着知己知彼的做事准则,桉主子特地寻了位老道士教他八字批命。
他当时也被逮过去听了几日,虽然听得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没学会,但如七杀格、偏财格、化气格、炎上格、枭神格等等等等还是记住了,除了毫无印象的“张郎格”。
“张郎啊,就是蜚蠊。”春英如愿见到十三面容扭曲,心下满意。她就说正常人绝不愿意自己与蜚蠊挂钩的,除了江雁那朵奇葩颇有点百无禁忌的意思。
十三欲言又止。
春英则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与他道别后径自回到住处。
江雁并没有回屋休息,她正拜托田九帮忙将屋前平整的黄泥地翻开,然后播上新寻来的菜种。
“怎么这么着急就种下了,我们可能等不到这红根菜长成就会离开。”
江雁听到春英的声音也没抬头,只是兴致勃勃的答道:“没有关系,我只撒了几粒种子试试,等出苗后我就把它们种进木碗里,方便随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