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师打开幻灯,墙壁上出现一幅城市一隅的截图。
“这里是华老的家,这里是会场,从华老的住处到会场应该走这条大路,然后拐一道弯就到了。华老从这里拐弯了,这个胡同叫皮带胡同,全长七百二十米,胡同的一面是单位的墙壁,这边有几排旧房子,已经纳入城市改造计划,多是本地老住户,有的出租给了民工,拾荒者、小商贩等外来务工人员,还有一家单位的门开在这里。
具体情况你实地去查看。”
“这附近有没有地窖水井一类的东西。”
“有,都好多年不用了,多已封了。只能这样给你说,所有能考虑到的,专案人员都考虑到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包括使用先进的热成像仪、金属探测仪。如果华老藏在某个地方,只要活着,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一定能找到。”
“华老的自行车呢?”
“也没有踪影,他经常带一块劳力士手表,是在国外工作的女儿送他的生日礼物,华老一直带着,他是一个时间观念特别强的人。其他再没有值钱的东西。”
“他会不会在这里遭到了抢劫?被人图财害命。”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一直找不到现场,也找不到抛尸现场,或者华老身上的任何物件。”
“有没有可能被装进了车里被转移了?”
“那天所有经过这个胡同的车子全部排查了,排除了嫌疑。胡同路道狭窄,经过的车辆不多,外地人不知道这个胡同连接两条大街,不敢进去,出入的是胡同里一个单位的车子,也就几辆。”
“华老经过胡同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过他?”
“那时候正是午休时间,从胡同这边走到那边,步行最多五分钟,骑自行车三两分钟,没有访问出来有人见过他。”
“真是怪了。”
“案子陷入僵局,一筹莫展。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想让你试试这个案件。”
“我以什么身份在附近活动,接触和华老有接触的人?”
“你觉得呢?”
林恒站在幻灯前,点上了烟。
“牛老师,你说这个区域准备拆迁?”
“是,因为补偿问题,一直没有谈拢。里面很是杂乱。做什么的都有。我们一直怀疑华老失踪和这片区域有关。”
“里面有收废品的?”
“有,收一段时间分拣后,再卖出去。”
“我觉得做一名拾荒者最合适。”
“哈哈哈--------咱们想到一块了,只是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领导,还能俯下身子做拾荒者吗?”
“完全可以,我的发小就有从事这方面行业的,据说生意不错,有的挣了钱,在老家县城买了房子。除了拾荒,还登门收购纸箱子废报纸旧衣服,利润可观,有机会接触附近各种人。”
“好。明天你就开始行动。你原来的手机号最好不要用,再买一个便宜的手机,这是卡号,用于咱们之间专门的联系。”
牛老师早有准备,递给林恒一个手机卡。
“今晚就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事再联系。”
走出警院,找了一个便宜的旅馆住下。第二天起来,在一个地摊市场上买了一身行头。买了一个便宜的国产手机,把原来的衣服物品打包寄了回去。
坐公交来到皮带胡同附近,下车后走了进去。
胡同确实狭窄,没有人引导,外地人很难找到这里。
走了一两百米,旁边有铁皮围挡,进入围挡,是个大杂院,或者是若干个小杂院组成的大杂院。
大杂院里的绳子上有晾晒的衣服等物品,杂乱无章,低矮的房子前堆有纸壳子塑料袋等物品,看来有拾荒者在这里居住,味道也很怪异。置身这里,仿佛一个在一个小镇的背街。
或许是天冷,或许是春节了,务工的人回了老家。院子里冷冷清清。
终于看到一棵大榆树上挂着一个纸箱子,纸箱子上有字,是出租房屋的信息,留有电话号码。
林恒打过去,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哪位。”女人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想租房子的。”
“租多长时间?”
“看情况,至少到明年春天吧!你是什么房子?”
“一个院子。你是租一间还是全部租下来?”
“看看房子再说。”
“你是做什么的?”
“准备收购废旧衣物的。”
“就是拾荒的了。如果是拾荒,要把房子全部租了。你收破烂,院子里 搞得臭烘烘的,其余的房子我租给谁?”
“我看看房子再说。”
“你在那里等着。”
“好,我就在大榆树下面。”
挂了电话,林恒躲在旁边的屋檐下,点上劣质的香烟,吸了两口,呛得咳嗽。
没有多久,过来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穿着貂皮大衣,嘴唇猩红,年龄四十岁上下。
林恒看了她一眼,没有敢上前搭话。
女人上下打量林恒:“刚才你打电话?”
“是的,大嫂!”
女人的脸立即拉了下来:“会说话吗?看你一脸猥琐,有五十了吧?”
操,我看起来这么大年龄吗?
今天早上故意没有洗脸刷牙刮脸,头发也没有整理,衣服虽然是新买的,刚才故意在纸箱堆上蹭了几下,撅肚棉袄,翻毛皮鞋,都故意弄得脏兮兮的,手上也满是灰尘。
“大,大妹子,是我打的电话。您要出租房子吗?”
“是,过来吧!”
跟着女人往里面走,穿过各种障碍物,来到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就两间房,低矮破旧,不过林恒知道,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换省城的一处大别墅。
女人的祖上肯定阔过,说不定是世袭爵禄的旗人。
“你如果租了,两间全部给你。”
“多少钱?”
女人说了一个数字。比自己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故意犹豫一下,说到:“能不能便宜点?”
“三个月的房租全部交了,给你优惠。”
“能不能进去看看。”林恒像一个分毫必争的市侩小商人。
女人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家具还算齐全,两间房子,在老家猪窝一般,这里却贵的惊人。
看看这里,摸摸那里。
女人不耐烦了,说道:“你到底租不租?”
林恒咬咬牙:“租,两间房我全部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