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求仙地#】
【前些日子,考古工作者在青海省玛多县扎陵湖北岸的田野调查中,发现了一处三十七字秦代摩崖石刻题记。
这一石刻相较于原先发现的七块秦代石刻,不仅是唯一尚存原址的石刻,也是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处。
该石刻镌刻字体为典型的秦小篆。
网传所刻内容大意为:秦始皇二十六年,始皇帝派遣五大夫翳率领一些方士乘车前往昆仑山采摘长生不老药。
石刻内容及其地理位置解决了国人争论千年关于“昆仑”、“河源”的精确地望问题。
然而,这一发现引发了学界与民间的激烈争论,主要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石刻真实可信,是秦代遗存的珍贵文物。
另一派则质疑其真实性,或认为翻译有误,或认为是后世王朝伪造,或认为只是后人记录秦始皇求仙的普通石刻。
近日,国家文物局正式确认该文物为真,并通过官方媒体发布公告:
“考古人员在扎陵湖乡发现了一处秦刻石,全文共12行36字,外加合文一字,共37字。”
“文字风格属于秦篆,保存了较为完整的文字信息,其中‘皇帝’、‘使’、‘五大夫’、‘臣’、‘将’、‘方’、‘采药’以及‘年月日’等文字清晰可辨。
之前网络猜测的日期有误,根据文物局研究确认,日期为秦始皇三十七年三月己卯日。
该刻石被定名为‘尕日塘秦刻石’,这是我国目前已知唯一存于原址,且海拔最高的秦代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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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
〖证明方士真的去找了,而且并留下“到此一游”。〗
〖工作留痕的重要性。〗
〖更正后就不奇怪了,之前网传是二十六年三月,所以才冒出一大堆反对派。〗
〖why?〗
〖因为三月的时候,秦始皇还没自称皇帝。〗
〖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翻遍古籍,“采药”二字,秦和西汉都没有使用过,东汉才开始出现。〗
〖之前网上猜测你们说是假的,现在官方实锤了还说是假的?〗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信!(狗头保命)〗
〖某些人的嘴比刻石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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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阳。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幕。
对于这场后世的争论,他内心毫无波澜。
“真也好,假也罢,与朕何干?”他轻哼一声,“始皇三十七年的事,朕现在如何得知?”
那些曾被派去求仙的方士们,如今早已转职,负责探查各地风土民情。
至于石刻?在华夏境内刻石算什么本事?
想到那些胆大包天的火药实验员,嬴政嘴角微扬,他们已经在长白山留下了印记。
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自己也派人前往了。
倭岛的富士山,只待海船造好便可启程。
至于欧罗巴,走到哪刻到哪,真要到了那里,刻上几块也未尝不可。
不过,始皇可不会刻让他们什么“秦始皇到此一游”。
太粗俗、也太肤浅了。
始皇命史官整理了一份从上古至今的贤臣名将名单,其中既有抗击胡人、保家卫国的将士,也有功勋卓着的百姓。
有名有姓的直接采用,没姓有名的赐姓,没名没姓的以籍贯或国籍为姓,由始皇赐名。
凡遇名山大川,便以始皇的名义,册封名单中人为当地山水之神,立碑铭记。
碑要刻两块:一为明碑,刻于峭壁或立于高处;二为暗碑,择平坦之地深埋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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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始皇的淡然相比,后世朝代却为此欣喜若狂。
这场持续千年的“昆仑在哪里”的争论,终于有了定论。
自两汉以来,士人就对昆仑的具体位置争论不休。
史书记载主要集中在三点:
第一,河出昆仑。
第二,周穆王西巡昆仑会见西王母。
第三,秦始皇派人赴昆仑求仙药。
如今,天幕展示的石刻让所有疑问迎刃而解。
在古代,“河”特指黄河,“江”特指长江。
黄河源头就在青海。
若周穆王与西王母相会的昆仑在青海,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然,古人也不愚钝。
历朝历代都有人根据“河出昆仑”的记载和黄河源头的考证,推断昆仑在青海。
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
反对者总会狡辩:“青海确实是黄河源头,但水是凭空出现的吗?不还是地下涌出的?”
“万一‘河出昆仑’指的是最初的源头,而非地面源头呢?”
说到底,这场争论本质是话语权的争夺。
青海派有自己的道理,其他派也有自己的依据,谁也说服不了谁。
如今,虽然谈不上青海派的完胜,但他们比其他派系多了一个重磅证据:
“我们这可是被后世考古证实的铁证!”
“想反驳?请你们拿出同样的证据来!”
面对其他派系“后人伪造”、“为何现在才发现”、“为何没有风化”等质疑,青海派学者只是淡然一笑:
“狺狺狂吠罢了。”
除非后世官方自己推翻结论,否则昆仑在青海已成定论。
反对派:“去青海!找石刻!”
“若是石刻不存在,那便是后世伪造!”
青海派:“慢走不送。”
“对了,你们找到了,可千万不要恼羞成怒,毁坏文物啊!”
反对派恨的牙痒痒,你们不仅把找不到的理由想好了,还顺便把罪名都给我们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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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贞观三年。
太极宫内。
“二郎......”
“阿耶......”
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思。
李世民谦让地示意父亲先说。
李渊捋须沉吟:“二郎,或可以利诱之,驱使汉家子弟前往青海观看天幕,乃至定居当地。”
李世民立即接话:\"阿耶所言极是。”
“大量人口迁入,既可制衡吐谷浑残部和羌人,又能预防吐蕃占据青海。”
“只是......”他话锋一转,“这理由不好找啊。”
“即便在后世,当地也颇为荒凉,更何况现在。”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李渊。
李渊岂会不知儿子心思?
这二郎明明已有主意,却不肯明说,怕损了名声,想让自己这个当爹的来背这个锅。
“这有何难?”李渊挑眉道,“昆仑自古便是神山,如今这天幕视频又佐证昆仑就在青海。”
“只需一位德高望重、令天下信服之人,声称在那里观看天幕大有裨益,百姓自然趋之若鹜。”
说完,却见李世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活像是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
李渊顿时警觉,没好气道:“二郎,出主意的黑锅朕帮你背了,如今连骗百姓的黑锅也要朕来背?”
李世民一脸无辜:“阿耶,这怎么能叫背黑锅呢?”
“明明是您得天幕垂青,梦见天幕启示,说在青海观看天幕能延年益寿、福泽子孙。”
“不过是个梦罢了,这怎么能叫骗?”
“要怪就怪那些多嘴的太监,居然把您的梦传了出去,着实该杀!”
李渊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梦就不能是你做的?\"
李世民笑容可掬:“阿耶,要说德高望重、深受天下百姓爱戴,除了您,儿臣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
“你想让阿耶死乎?”李渊怒目而视。
“阿耶想让二郎死乎?”李世民毫不相让。
虽然知道天幕或许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父子二人都不愿冒险,毕竟这是打着天幕的旗号忽悠百姓。
见父亲还在犹豫,李世民又劝道:“阿耶,您年事已高,就算......那个了也就那个了。”
“可儿臣还年轻,还要治理这大唐江山。”
“高明年纪尚小,万一儿臣有个闪失,这大唐可如何是好?”
说着,他幽幽地补了一句:“莫非......阿耶想要复位不成?”
“你!”李渊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怒道,“朕说话有你管用吗?”
“朕若说自己得了天幕启示,百姓定以为朕得了失心疯!”
李世民立即接话:“阿耶切莫妄自菲薄,您可是大唐的开国之君啊!”
李渊:“......”
朕现在又是开国之君了?
你这逆子!
在心里把不孝子骂了千百遍,李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谁让这是自己亲生的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望天幕,轻声细语道:“天幕啊天幕,老夫想借您的名头,为华夏开拓疆土。”
“您若是不同意,就劈我一下,但千万留情,别把我劈死啊。”
说完,他紧闭双眼,在心里默默数了十个数。
睁眼一看,风平浪静。
李渊顿时眉开眼笑:“天幕您没劈我,老夫就当您默认了啊!”
一旁李世民强忍着吐槽的冲动,硬生生把“自欺欺人”四个字咽了回去。
万一李渊真撂挑子不干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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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万历年间,江南。
“荒谬!绝无可能!”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学究气得把茶杯顿在桌上,茶水四溅。
\"秦始皇三十七年三月?那时始皇帝正第五次出巡,病逝于沙丘,哪有闲情派方士去昆仑求药?此石刻必为伪作!”
“非也非也,” 另一位年轻士子摇着折扇,“李兄此言差矣。”
“刻于始皇帝三十七年三月,并不是指那时候出发,而是指那时候到达。”
“或许正是因为始皇身体有恙,所以才派人去昆仑求药。”
“天幕所示,文物局已用科学手段断代,岂是吾等凭空臆测所能推翻?”
“况且,始皇遣方士求仙之事,《史记》确有记载,如今发现实物佐证,岂非美事一桩?”
“后世的官府和大明的官府有何区别?谁知其真假!” 山羊胡不服。
“西方能做伪史,我华夏就做不出吗?”
“可别忘了,姓冯的他们家,可是江南皆知的文物伪造高手!”
“焉知后世无人为了利益,做出伪造秦代石刻之事?”
“诸位,争个面红耳赤有何益?” 一位一直沉默的青衫士子忽然笑道,“既然天幕已指明地点在青海扎陵湖。”
“吾等何不效仿先贤,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组织一次‘昆仑考据游学’,亲赴青海,一探究竟。”
“若为真,便是亲眼见证历史。”
“若为假,也能着书立说,以正视听,岂不快哉?”
此议一出,满座皆惊,随即议论纷纷。
“同去同去!就当学后人去西北边陲打卡了!”
“我要在石刻旁刻个‘大明李文凤到此一考’。”
“我也去,说不定能捡到秦朝方士遗落的仙丹……哪怕找到点丹药渣子也好啊。”
“哈哈,或许能在昆仑山下遇见西王母座下的侍女,享一享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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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乾隆年间。
北京城茶馆。
视频已然隐去,茶馆里的议论却更加热烈。
“嘿,您说这事儿巧不巧?”
“万岁爷前脚刚表露了归政退隐、效法尧舜之心,后脚这天幕就显灵,在青海发现了这么个了不得的秦朝石刻。”一个穿着棉袍的老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没求着。”
“咱们万岁爷,不恋栈权位,主动禅让,这境界,比秦始皇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所以天幕感动了啊,这是特意降下祥瑞,以彰圣德!”
“高!实在是高!”另一人竖起大拇指。
“这石刻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万岁爷准备内禅的时候发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咱们万岁爷的仁德,感天动地,连两千年前的秦始皇的石头,都自己个儿蹦出来给咱们万岁爷贺喜。”
“没错!秦始皇派多少人都没找到仙药,咱们万岁爷不找,祥瑞自己就来了。”
“什么叫天命所归?这就叫天命所归!”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很快,这种解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京城,并且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听说了吗?那石刻上的字,在月光下会变成‘乾隆圣德,泽被万方’!”
“何止!我二舅姥爷的三侄女在宫里当差,听说钦天监夜观天象,帝星明亮,紫气西行,正应在青海,这是祥瑞中的祥瑞!”
“看来万岁爷退位后,必能证道长生,逍遥物外,比那求仙失败的秦始皇强万倍!”
于是,一场严肃的考古发现,在京城百姓,以及某些善于揣摩上意的官员的口中,硬生生变成了乾隆退位前的天降祥瑞,成了彰显今上圣德远超古之帝王的最佳注脚。
恐怕连此刻正在养心殿盘算着禅让后如何继续督导国事的乾隆皇帝本人听了,都得愣上一愣,然后捋着胡子嘀咕一句:“嗯……此解虽略显牵强,倒也不无道理。”
“朕,勉为其难,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