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吴郡太守的邀约,说是要举办宴席庆贺慕容冲与谢琰太湖剿匪的胜利。
吴郡太守府的宴会厅张灯结彩,檐下挂着的走马灯转得热闹,映得满厅宾客的脸都亮堂。吴郡太守李嵩穿着簇新的绯色官袍,端着酒杯穿梭在席间,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花:“慕容公、谢常侍,此番清剿太湖匪患,二位立了大功,下官有失远迎。”
慕容冲穿着件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块羊脂玉佩,笑容温和:“李太守客气了,不过是清剿些水匪,何足挂齿。”
谢琰则一身藏青官服,颔首道:“太守有心了。”
两人跟着李嵩往里走,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就到了宴会厅。厅里早已坐满了人,吴郡四姓 —— 陆、顾、朱、张的族长都在,个个穿着体面的官服或儒衫,见慕容冲进来,纷纷起身见礼。
阮夫人坐在女眷席的首位依旧是深绿色的衣裙只是与平常款式不一样罢了,见他进来,脑袋点了点算是打了招呼。
“都坐,都坐!” 李嵩招呼着众人落座,又拍了拍手,“上菜!”
李嵩端起酒杯,先敬了慕容冲和谢琰:“二位大人此番剿匪,不仅清了太湖的隐患,还护了咱们吴郡的水路商道 —— 这杯,下官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慕容冲端着酒杯,浅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席间的吴郡四姓。陆家的族长陆老爷子捋着胡子,笑道:“慕容公英明神武,短短十余日就平定太湖匪患,真是年少有为啊!老夫敬您一杯!”
“陆老客气了。” 慕容冲举杯回应,“此次能顺利剿匪,也多亏了阮夫人提供的船只和吴郡百姓的相助。” 他特意提了阮夫人,陆老爷子眼神闪了闪,没再多说 —— 谁都知道阮家如今和慕容冲走得近,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
顾家族长见状,忙打圆场:“慕容公体恤百姓,真是我吴郡之福!
李嵩笑着介绍:“这都是今早从太湖里捞上来的,以前水匪作乱,渔民不敢出远湖,这样的新鲜货,寻常日子可难吃到。”
陆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银鱼羹,抿了口,捋着胡子点头:“是啊,前两年我家孙儿想吃银鱼,得让管家跑遍吴郡的市集,还常买着不新鲜的。如今好了,渔民傍晚撒网,清晨就能把鱼送到府里,这都是托慕容公的福啊!”
慕容冲放下筷子,温和道:“陆老言重了。剿匪本就是分内之事,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才是真的值得庆贺。” 他这话刚落,坐在末席的张家族长就接了话:“慕容公说得是!我家在东塘有几亩水田,往年水匪常上岸抢粮,雇了十几个护院都不管用。这几日我让管家去看,护院都撤了,佃户们夜里都敢在田埂上看水了!”
顾家族长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去城外的观音庙上香,遇见几个渔民,说现在夜里行船都不用提心吊胆了,船头上挂盏灯,就能顺顺利利走完全程 —— 这在以前,谁敢啊?”
谢琰端着酒杯,听着众人的话,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诸位有所不知,此次剿匪,不仅清了岸上的匪窝,还把太湖里的暗礁、浅滩都标了出来,给渔民画了新的行船图。以后行船,既能避开危险,又能少绕弯路。”
“还是谢常侍考虑周全!” 李嵩连忙举起杯,“这杯我敬谢常侍!有您和慕容公在,吴郡的百姓可就安心了!”
谢琰笑着与他碰了碰杯,浅饮一口:“太守过奖了,这都是慕容公的主意。” 他顺势把话头抛给慕容冲,既给了慕容冲面子,又符合自己 “历练” 的身份。
慕容冲会意,接过话道:“其实也简单。水匪之所以能藏在太湖里作乱,就是因为水路复杂,官府不熟。这次我们让熟悉太湖的人带路,把每一处芦苇荡、每一片浅滩都记下来,以后官府巡湖,就能有的放矢了。” 他没说 “熟悉太湖的人” 是谁,众人也识趣地没问 —— 谁都知道剿匪不易,深究细节反倒扫了兴致。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丝竹声,李嵩拍了拍手,几个穿着彩衣的舞姬提着裙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采菱用的木盆,随着乐曲跳起了《采菱曲》。舞姬们的裙摆绣着菱花,旋转时像一朵朵盛开的菱角,歌声清甜:“菱角尖,菱角圆,采菱姑娘下湖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容冲与阮夫人会面:“此番剿匪几个大的势力剿灭,但是仍旧有小股势力存在,如果有麻烦就去找孙处,他现在是我的人。”
“孙处?”
“就是孙季高,季高是他的字也是他官府户籍登记的名字。此人虽落草为寇,却有底线 —— 不劫孤船、不杀渔民,收拢的也多是被官府逼迫的汉子。我用了些法子,让他心甘情愿归降,还给他改回了本名孙处。如今他和手下的人算是我的私兵”
阮夫人倒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慕容冲代表的是朝廷官府,孙处投降也会是正大光明的水师统领,怎么会是私兵?阮夫人没有多问。
慕容冲看着阮夫人眉宇间的忧愁主动问道:“怎么,是阮家的事吗?”
慕容冲也知道她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这些年扛起阮家也不容易,阮家内部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阮夫人摇摇头面带犹豫,嘴角微微张合了许久最终没有说话。
“有什么麻烦的尽管找我,毕竟咱们这关系你还客气什么?”
阮夫人一怔抬眼看着慕容冲:“咱们?什么关系?”
“盟友啊!燕子坞和阮家可是有很多合作的。”
一听这话阮夫人回应了一声哦。
慕容冲见她情绪依旧低落,正想再问,忽听得回廊尽头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 —— 像是机括转动的声音,极细,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心!” 他心头一紧,刚想拉着阮夫人往后退,就见一道寒光从廊柱后射了出来!那是一支弩箭,箭尖显然淬了毒,直奔他心口而来!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阮夫人突然动了。她没有躲,反而猛地往前一步,硬生生挡在了他身前!
“噗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