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之后便在山脚下休息处坐下休息。
别看这里远离市区，但是前来登山的人却是不少。
大岳山藏在奥多摩的群峰里，主峰海拔不算顶尖，却也有1200多米，像一头青灰色的巨兽蹲在天地间，山尖常年缠着薄雾，看着不算巍峨，却透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厚重。
当地人说，寻常登山客从山脚爬到山顶，快的要三小时，慢的得耗上五六个钟头。
难度说不上极端，却也没那么轻松。
两人再来的时候已经简单做过一些攻略，这里前半段路还算友好，青石板铺得整整齐齐，路边有木椅供人歇脚，偶尔穿过片杉树林，阳光透过枝叶晒下来，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走起来甚至算得上惬意。
最磨人的是最后两公里，全是碎石坡，脚踩上去“嘎吱”响，稍不留神就会打滑。
有的人爬到这儿基本都会放弃，坐在石头上望着山顶叹口气。
也有人咬着牙继续，心里憋着股“就差一步”的劲儿，直到看见山顶那座小小的红色鸟居，才敢瘫在地上笑出声。
林非鹿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看着那条像银线似的山路钻进云雾里，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虽说大岳山的这条路线被当地人称作“新手友好型”，可对平时除了舞台排练几乎不怎么运动的她们来说，依旧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林非鹿望着那条蜿蜒向上的山路，石阶在树荫里若隐若现，光是想象着要一步步爬到云雾缭绕的山顶，腿肚子就有点发紧。
昨天在迪士尼逛了一天，膝盖本来就有点酸，这会儿再面对这连绵的山路，实在没什么底气。
跟在她们身后的VJ老师显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扛着摄像机走上前，语气里带着点刻意放软的安抚：
“放心吧，这次安排了向导带队，给你们挑的都是安全系数最高的路，跟专业登山者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他这话其实算是悄悄走了后门。
按制作组最初的想法，本想给她们一种体验“野趣”路线的错觉，好给她们一点心理压力。
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爱豆综艺，不是户外探险节目，六个女孩子要是真在山上磕着碰着，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传到公司那边，朴振英怕是能提着嗓门把他们这群工作人员念叨到天亮。
安全这根弦，谁也不敢松。
林非鹿和Lia听完解释，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尤其是林非鹿，刚才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甚至忍不住冲VJ老师露出了个感激的笑：
“谢谢老师，刚才看路那么陡，还真有点怕。”
两人又转头跟内永先生聊了几句，从山里的天气说到沿途可能遇到的野鸟，气氛轻松得像在自家院子里闲聊。
没过多久，内永先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句，挂断后便笑着看向她们：
“公司那边突然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山上路滑，你们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枝利打电话。”
“叔叔慢走！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林非鹿和Lia连忙鞠躬道谢，声音里满是真诚。
要不是内永先生特意开车送她们过来，她们这会儿指不定还在路边傻乎乎地拦车呢。
直到目送黑色的商务车消失在山路尽头，连扬起的尘土都落定了，两人才转身回到山脚下的休息区，在长椅上坐下。
休息区的石桌上摆着自动贩卖机买的咖啡，Lia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赶路的燥热，她侧过头看着林非鹿，眼里带着点小得意：
“唔，没想到我们是第一个到的耶，哈哈哈。还是我们lulu聪明，知道找外援。”
说着，她伸手在林非鹿头顶轻轻拍了拍，指尖带着咖啡杯的凉意，动作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阳光透过旁边的杉树叶落在她脸上，连带着那点得意的小表情，都显得格外柔和。
林非鹿被她拍得缩了缩脖子，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想的办法。”
嘴上说着傲娇的话，心里却甜滋滋的，能比另外两组先到，确实多亏了吉赛尔那通及时的电话。
她低头抿了口咖啡，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山路入口，心里开始琢磨：黄礼志她们什么时候会到呢？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顺利？
林非鹿正托着下巴琢磨黄礼志她们会不会迷路，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只见两辆轿车正一前一后拐进山间的小道，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嘎吱”的轻响，朝着休息区的方向驶来。
“是她们！”Lia率先认出来，指着第一辆车上熟悉的贴纸笑出了声。
车子越开越近，车窗降下，黄礼志她们的脸渐渐清晰。
黄礼志正对着导航皱眉，申留真在副驾上比划着什么，后座的申宥娜和李彩领则探头探脑地往外看，显然也在搜寻她们的身影。
等到车子停稳，四人刚解开安全带，申宥娜就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下来。
她不是跑过来拥抱，而是径直冲到林非鹿面前，双手往腰上一叉，瞪着眼睛吼道：“呀！你们两个是不是作弊了！”
黄礼志三人，脸上带着同样的疑惑。
“就是说”
黄礼志看了眼休息区石桌上的咖啡杯。
“我们明明比你们先出发半小时，怎么你们倒先到了？”
李彩领更是夸张地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你们坐火箭来的吗？我们路上还堵车了，以为肯定是第一呢。还有你们没有钱，怎么买到的咖啡！”
Lia站在林非鹿旁边，捂着嘴一个劲儿傻笑，显然是等着看林非鹿怎么“炫耀”。
林非鹿则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架势，双手环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都快瞟到天上去了。
“作弊？”
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开口。
“我们可没作弊，就是找了点‘外援’而已。”
接着便把给吉赛尔打电话、对方父亲亲自送她们过来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内永先生请喝咖啡的细节都没落下。
四人听得目瞪口呆，申留真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吉赛尔欧尼的爸爸？这也太巧了吧……”
李彩领活动了一下因为惊讶而有些僵硬的下巴，四处张望了一圈：
“那叔叔呢？”
“叔叔临时有事走啦。”
林非鹿得意地举起桌上的咖啡杯，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喏，这也是叔叔请的，冰美式，可好喝了。”
“你这不就是……掰嫖？”
申宥娜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让人送就算了，连咖啡都是别人请的，也太过分了！”
“嗯？什么玩意儿？”林非鹿眨了眨眼，没听懂这词儿。
“就是……掰嫖啊！”申宥娜又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林非鹿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哦！你说的是‘白嫖’啊！发音都不准，还说我呢。”
“对，就是白嫖！”申宥娜梗着脖子点头，脸上却有点发烫。
“哈哈哈，怎么能叫白嫖呢。”林非鹿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拍了拍申宥娜的胳膊。
“人家叔叔是喜欢我们，是自愿请的，再说了，我都答应回去请吉赛尔欧尼吃大餐了，这叫礼尚往来懂不懂？”她顿了顿，故意凑近申宥娜，压低声音。
“再说了，你这词儿在哪儿学的？少学点不好的，小屁孩！”
申宥娜被她问得脸更红了，扭头就往黄礼志身后躲：“反正就是白嫖！你们耍赖！”
黄礼志笑着打圆场：
“好啦好啦，算她们运气好。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先歇会儿，等向导来了就出发吧。”
她说着，拿起林非鹿那杯没喝完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这两个丫头，总能弄出点让人想不到的惊喜。
林非鹿看着申宥娜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她们没真的较真，不然怎么办？再叫车把她们送回去？
等了不到五分钟，制作组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来。
向导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笑起来眼角堆着细纹，一看就是常年跟山林打交道的人。
他指着地图上用红笔标出的路线，声音带着山间的粗粝感：
“前面两公里是缓坡，走起来省力，路边有记号，跟着黄布条走就行。过了那片松树林，有段石阶有点陡，你们互相拉着点，别跑。”
他又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地方：“最后那截路得绕着岩壁走，旁边有铁链，抓稳了再挪步。
山顶有个观景台，到了那儿就能歇脚，我在那儿等你们。”
说完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创可贴和驱蚊液，分给她们：“山里蚊子毒，这个拿着，万一蹭破点皮也能用。”
六人乖乖点头，把东西往包里塞时，申宥娜还偷偷冲林非鹿做了个鬼脸。
“走吧。”黄礼志率先背起包，朝队伍挥了挥手。
踏入山道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清冽的绿意裹住了。
头顶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筛成碎金，落在青石板路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空气里飘着松针和泥土混合的气息，还带着点不知名野花的甜香，深吸一口，连肺腑都像是被洗过一遍，清清爽爽的。
脚下的路铺着规整的青石板，被往来的人踩得光滑，偶尔有几片枯叶落在上面，被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走。
路边的灌木从石缝里钻出来，枝桠上挂着向导说的黄布条，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招手。
“哇，这里有小松鼠！”李彩领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松树低呼。
一只棕红色的小松鼠正抱着颗松果，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们，见人看它，“噌”地一下窜上树，尾巴蓬松得像朵花，转眼就消失在枝叶里。
林非鹿被逗笑了，刚想往前走，却发现Lia正盯着脚边的植物发呆。“欧尼，看什么呢？”
“你看这个。”Lia指着一簇贴地生长的小草，叶片上沾着晶莹的露水，“是不是很像我们练习室窗台上那盆多肉？”
两人正凑在一起嘀咕，申宥娜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手里举着朵淡紫色的小花：
“lulu你看！这个好看吗？”
话音刚落，就被黄礼志敲了敲脑袋：“别乱摘花，山里的植物说不定是保护的。”
申宥娜吐了吐舌头，赶紧把花插回石缝里，还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VJ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镜头里全是她们的身影。
山风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她们的笑声和偶尔的惊呼，在寂静的山林里荡开。
谁也没注意到，路边那块不起眼的岩石上，刻着几个模糊的日文，像是很久之前的登山者留下的记号，被青苔半掩着，透着点神秘的气息。
走了约莫半小时，石板路渐渐被土路取代，脚下开始出现细碎的石子。
林非鹿低头看了看鞋底，突然想起向导说的“松树林”
前面的枝叶越来越密，墨绿色的松树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难得透进来几缕，空气里的凉意也重了几分。
“大家慢点走，这里路滑。”黄礼志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点提醒的意味。
林非鹿握紧了手里的小树枝，那是她刚才捡的，权当拐杖用。
她抬头望了望前方，山路像条绿色的绸带，蜿蜒着钻进更深的林子里，看不到尽头。
“还有多久到陡坡啊？”申宥娜喘着气问，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
没人回答，只有风吹过松针的声音，还有众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