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琏的话音刚落，舞台侧方的升降台缓缓升起。
六人踩着节拍，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踏上舞台。
震耳欲聋的尖叫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掀翻东京巨蛋的穹顶，粉丝们挥舞的应援棒汇成流动的星河，连空气都在跟着颤抖。
林非鹿跟在队伍中间，上场前的紧张不知何时烟消云散。
走到舞台中央站定的那一刻，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听着耳边滚烫的欢呼，所有的情绪突然沉淀下来，平静得像一汪深水。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前排粉丝脸上激动的红晕，能分辨出应援声里夹杂的“ItZY”字样，明明知道这片粉色的海洋属于twIcE，却在这短暂的时刻，感受到了被共享的热烈。
没有多余的寒暄，六人迅速站定在彩排时的位置。
灯光骤然聚焦，鼓点密集的前奏猛地炸响。
是《dALLA dALLA》
这首歌对twIcE的粉丝来说绝不陌生，师姐们曾在多个场合翻唱过她们的出道曲，此刻前奏一响，台下立刻爆发出整齐的跟唱声。
应援声浪几乎盖过了伴奏，林非鹿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粉丝们卡着节奏喊出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们只能更用力地唱，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劲儿。
twIcE的演唱会向来不依赖垫音，更何况她们是作为嘉宾登场，朴振英那个对“真唱”有着偏执坚持的老板，绝不会允许她们在这种场合假唱。
林非鹿攥紧麦克风，让声音穿透嘈杂的欢呼，稳稳地落在每个节拍上。
舞蹈动作干净利落，力量感十足。
可随着舞台推进，林非鹿的左脚脚踝传来越来越明显的痛感。
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痛，到后来，每次落地、转身，都像有根钝针在反复碾过，疼得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不敢放慢动作，只能借着转身的间隙，悄悄调整重心，尽量让右脚多承担些力量。
舞台已经开始，这是成员们期待了许久的机会，她不能因为自己搞砸一切。
幸运的是，几番调整后，脚踝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些，虽然痛感还在，却勉强能跟上节奏。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定格，《dALLA dALLA》的音乐落下。
台下的欢呼比刚才更盛，粉丝们挥舞着应援棒，喊着她们的名字，连空气里都飘着滚烫的善意。
“来，问候准备。”黄礼志的声音透过耳返传来。
六人齐齐鞠躬，声音清亮又整齐：“all in us，大家好，我们是ItZY！”
黄礼志上前一步，拿起话筒：“很高兴今天能被邀请到欧尼们的演唱会现场表演，能和once们一起享受此刻，是我们的荣幸……”
林非鹿站在队伍里，趁着黄礼志说话的间隙，悄悄活动了一下脚腕。
刺痛感又冒了出来，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lulu？你还好吧？”旁边突然传来李彩领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林非鹿吓了一跳，猛地转头。
李彩领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边，眼神里满是审视。
长年一起练舞，彼此的小动作都瞒不过对方，李彩领显然在刚才的表演中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啊！欧尼，我还好，”林非鹿赶紧扬起嘴角，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在李彩领眼里，简直漏洞百出。
“真的不用担心。”
“呀，你……”李彩领还想追问，却被突然响起的音乐打断。
下一首歌《wannabe》的前奏来了。
李彩领只能按捺住担忧，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非鹿松了口气，心里却越发不安。
《wannabe》的编舞比《dALLA dALLA》更激烈，有大量的跳跃和滑步动作，对脚踝的负担只会更重。
音乐响起，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跳跃时，左脚落地的瞬间，尖锐的痛感让她差点踉跄，比刚才疼多了。
她咬紧牙关，硬生生稳住身形，脸上依旧维持着酷飒的表情，只有紧握的指尖暴露了她的隐忍。
“快要结束了，再坚持坚持……”林非鹿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她看着台下闪烁的应援棒，看着身边全力以赴的成员们，告诉自己绝不能停。
哪怕脚腕疼得快要失去知觉，哪怕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也要把这个舞台撑完。
滑步动作来了，她咬紧牙关，借着惯性完成动作，落地时却没控制好重心，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强忍着没吭声，只是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还有最后一段，撑过去就好。
她望着前方的灯光，眼神里闪过一丝倔强。
终于熬到《wannabe》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六人对着台下深深鞠躬谢幕。
林非鹿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站稳，脚腕的疼痛已经变成了持续的钝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又发飘。
回到休息室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twIcE没上场的几个成员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她们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你们刚才舞台超棒！”
“粉丝反应也好好！”
“等一下！”就在这热络的氛围里，李彩领突然沉声喊了一句，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休息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只见李彩领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林非鹿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就往沙发走。
林非鹿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踉跄，左脚落地时没稳住，脚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她忍不住“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意。
这一声轻吟像块石头投入水面，瞬间激起了涟漪。
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敛了起来，神色变得严肃，林非鹿这状态，明显不对劲。
“欧尼！我……”林非鹿看着李彩领紧绷的侧脸，心里发虚，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李彩领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在林非鹿面前蹲下，伸手就去解她的鞋带，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非鹿下意识想收回脚，可对上李彩领那双写满“不许动”的眼睛，硬是把动作憋了回去，只能僵硬地坐着，任由她摆弄。
鞋子被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中筒袜。
李彩领轻轻将袜子往下捋了捋，原本洁白如玉的脚踝处，赫然一片淡淡的泛红，虽然不算严重，却在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天呐……”momo第一个发出低呼，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样？”金多贤也凑了过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什么时候弄伤的？刚才舞台上吗？”
围上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申宥娜站在最前面，看着那片泛红的脚踝，突然想明白了。
难怪刚才在候场时，林非鹿的笑容那么勉强，难怪舞台上她的动作总透着点不协调。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受伤了。
而自己摔倒时，林非鹿第一时间担心的却是她有没有事……申宥娜鼻子一酸，赶紧背过身去，偷偷擦掉眼角的湿意，再转过来时，眼眶已经红了。
她快步走到李彩领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林非鹿的脚踝，声音发颤：“很疼吧？为什么不早说？”
这么多人围着看自己的脚，林非鹿脸颊发烫，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当她对上黄礼志那双因为担忧而冒着火的眼睛时，所有的窘迫都变成了心虚，她低下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呀，你什么时候崴到脚了！”黄礼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她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泛红的地方，见林非鹿疼得瑟缩了一下，火气更盛。
“你疯了吗？崴到脚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想继续做爱豆了吗？知不知道这样硬撑会加重伤势？”
铺天盖地的责怪涌来，每一句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担忧。
林非鹿其实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们从来都是这样，嘴上骂得狠，心里却比谁都疼她。
她确实想过咬咬牙撑到最后，可看着大家这副焦急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感像潮水般涌来，远远盖过了被发现的窘迫。
她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欧尼，那最后一个舞台……我还可以上吗？”
“你疯了吗？”黄礼志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这只是一个邀请舞台，至于这么拼命吗？你的脚重要还是舞台重要？”
她其实很理解林非鹿的心情，换作是她，也会想咬牙坚持。
可这个人是林非鹿，是那个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实则比谁都倔强的妹妹，是她放在心尖上护着的队员。
想象到林非鹿刚才在舞台上强忍着疼痛跳舞的样子，黄礼志就又气又心疼，眼角甚至泛起了水光。
林非鹿很少见黄礼志发这么大火，连一旁的林娜琏她们都识趣地闭了嘴，这时候，作为ItZY的队长，黄礼志需要被尊重。
“最后一个舞台你想都不要想。”
黄礼志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容置疑。
“我马上叫人送你去医院，老实点，不许再犟。”
看着黄礼志眼角那抹快要溢出来的泪光，林非鹿心里一酸，终于明白自己又做了傻事。
她乖乖地点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刚说完，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膝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黄礼志见状，所有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
她伸手把林非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又柔又轻：
“好了好了，不哭了。欧尼看了，没那么严重，别怕，去医院处理一下就没事了。以后不准做这种傻事了。”
“礼志你们先去准备吧，”林娜琏看时间不早了，开口打圆场。
“一会儿我让经纪人欧尼送她去医院，这里有我们看着，放心。momo她们的小分队表演结束后有段休息时间，我会让她们一起去的，附近就有医院，来回来得及。”
黄礼志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好几句，才在林娜琏的催促下，带着其他成员去准备最后的舞台。
金多贤看着林非鹿可怜巴巴缩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她干脆把林非鹿打横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晃着：“lulu，疼吗？多贤欧尼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她说着，掌心覆在泛红的脚踝上，轻轻按揉着，力道温柔。
孙彩瑛端了杯温水过来，林非鹿刚想伸手去接，俞定延已经抢先一步接过水杯，递到她嘴边。
“欧尼，我自己可以喝的……”林非鹿脸颊更红了，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
俞定延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水杯又往前递了递，那眼神分明在说“老实喝”。
林非鹿无奈，只能乖乖张嘴，任由俞定延喂着喝了几口温水。
林娜琏打不通经纪人的电话，已经出去找人了。
休息室里，剩下的人都围在林非鹿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
“别担心，小伤而已，很快就好”
“下次可不能这么犟了，有事要跟大家说啊”
“等你好了，欧尼请你吃好吃的”
温暖的话一点点驱散了林非鹿心里的愧疚和不安。
她靠在金多贤怀里，看着眼前这群为自己着急的姐姐们，心里又暖又酸，虽然脚还疼着，可被这么多人疼爱着，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