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区？”程度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回应，“好的，市长，我现在就去办。”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申省都已经和特丝拉签意向协议了，舆论造势也做足了，玛斯克怎么会反悔呢？”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苏哲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等程度拉开门准备出去时，才开口说道：“协议只是意向，不是最终合同。舆论造势越猛，一旦出现变数，反噬就越厉害。玛斯克是商人，商人永远追求利益最大化，只要让他看到更大的利益和更稳定的合作环境，他就会重新做出选择。”
程度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哲，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敬佩：“我明白了，市长。我这就去调取资料。”
说完，他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快步离开了。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安静。苏哲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宁远区地图，鼠标点击在地图中央的一片黄色区域上，那里标注着“宁远区先进制造业基地预留用地”。这片土地他两年前就已经布局，当时他还在光明区担任区委书记，就已经预判到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潜力，提前协调市里将宁远区的这片三千五百亩土地划定为先进制造业预留用地，禁止其他项目占用。
这片土地的位置得天独厚，紧邻京海高铁站和国际机场，距离滨港区的港口只有三十公里，高速公路直达，物流运输极为便利。更重要的是，这片土地的性质是工业用地，手续齐全，不需要复杂的审批流程，一旦项目确定，随时可以动工。两年间，他已经安排相关部门完成了土地平整和初步的水电管网铺设，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项目。
特丝拉，就是他等待的那个项目。
苏哲拿起加密电话，再次拨通了威尔逊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道：“威尔逊，补充一个方案。你在向玛斯克传递风险的同时，把宁远区的土地优势透露给他们。三千五百亩工业用地，手续齐全，紧邻交通枢纽，配套设施已经到位，这些都是申省黄江比不上的。”
“明白，先生。”威尔逊的声音依旧沉稳，“我已经让团队整理了申省项目的合规性分析报告，里面详细列出了股权比例超标、税收优惠政策违规等五个风险点，预计一小时后发给特丝拉董事会。宁远区的土地信息，我会单独发给玛斯克的首席战略官，强调其交通和配套优势。”
“还有，”苏哲补充道，“你可以暗示他们，只要特丝拉重启选址谈判，选择落户京海，我们可以提供不低于申省的政策支持，而且所有政策都符合国家规定，没有合规性风险。同时，我可以协调国内的金融机构，为项目提供低息贷款，降低他们的资金压力。”
“这些条件很有吸引力，先生。”威尔逊回应道，“玛斯克一直担心大夏市场的政策稳定性，合规性是他的核心顾虑之一。我们提供的方案，正好击中了他的痛点。”
“不光是这些。”苏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信，“京海的产业链基础比申省更完善。我们已经有哲恩电子的芯片研发基地，京冬方的电池材料生产项目，还有十多家汽车零部件企业，这些都能为特丝拉提供配套支持，降低他们的生产成本。这些优势，你也要重点强调。”
“我会的，先生。”威尔逊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国际知名的咨询公司，让他们出具一份京海和申省的投资环境对比报告，从政策合规性、产业链配套、物流成本、市场辐射等多个维度进行分析，用数据证明京海的优势。这份报告明天会送到玛斯克的办公桌上。”
“很好。”苏哲满意地点点头，“动作要快，但要隐蔽，不要让申省察觉到我们的操作。在特丝拉做出明确回应之前，保持低调。”
“明白，先生。所有操作都会通过第三方机构进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威尔逊回应道，“另外，要不要动用一下我们在媒体的资源，适当释放一些申省项目的合规性疑虑？”
“暂时不用。”苏哲果断拒绝，“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早释放负面消息，反而会引起申省的警惕，甚至可能让他们加快与特丝拉的签约进度。我们先通过股权和利益打动玛斯克，等他开始动摇时，再让媒体介入，效果会更好。”
“收到。”威尔逊说道，“我会持续关注特丝拉董事会的反应，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嗯。”苏哲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现在，他已经布下了两颗关键的棋子：一颗是资本棋子，通过威尔逊的股权干预，向特丝拉施压，动摇他们与申省合作的决心；另一颗是土地棋子，宁远区的三千五百亩预留用地，为特丝拉提供了更优的落地选择。
这两颗棋子，一虚一实，一攻一守，形成了相互配合的战略布局。资本棋子攻的是申省项目的弱点——合规性风险；土地棋子守的是京海的优势——硬件条件和产业链基础。双管齐下，他有信心让玛斯克重新坐到谈判桌前。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敲响，这次是秘书小林。他轻轻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市长，程副市长让我把宁远区的土地规划资料送过来。”
“进来吧。”苏哲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林锐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桌上，轻声说道：“程度副市长还说，宁远区的土地拆迁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水电管网铺设也已经完成80%，剩下的部分预计一个月内可以完工。另外，宁远区政府已经准备好了项目落地的配套政策，随时可以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