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水云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耳畔苏逸的话语仍在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她心头——让她归降？
这哪里是让她水云姬归降，分明是要整个岐国俯首称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自兄长李茂贞失踪，她便以男子身份撑起岐国，晨起处理政务，暮时操练军队，早已将这方土地视作自己的根基。
如今她是岐国君主，一言一行皆系着万千子民的生死，而苏逸是大明一字并肩王，手中握着足以震慑天下的权势与武力，这归降二字，轻若鸿毛，重若泰山。
“归降于你？”水云姬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苏王爷不妨说清楚，我归降的，究竟是大明，还是你苏逸本人？”
她心中自有丘壑。
这些年蛰伏待机，暗中培养幻音坊势力，可不是为了屈居人下。
她要的是一统这乱世大唐，让李家失去的江山，重新在她手中焕发生机。
哪怕她此刻顶着“李茂贞”的名字，这野心也从未熄灭。
可苏逸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苏逸却似未闻她的质问，指尖轻叩桌案，目光越过她，望向窗外，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乱唐至今，战火绵延十余年，北地百姓易子而食，江南良田尽成焦土。本王要的，从来不是一方势力的归顺，而是终结这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水云姬瞳孔微缩。
她见过太多诸侯争霸，张口闭口皆是“逐鹿中原”，却从未有人像苏逸这般，将“百姓”二字说得如此郑重。
那语气里的豪情与决心，竟让她心头微动，连带着原本坚定的抗拒，也松动了几分。
但她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幻音坊主，很快便收敛心神，挑眉道：“若我不愿呢？岐国虽不及大明强盛，却也有死战之心。”
话音未落，苏逸的目光骤然转来。
那目光深邃如渊，带着睥睨天下的威压，仿佛能将人彻底吞噬。水云姬只觉浑身一寒，仿佛坠入冰窖，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你没有选择的机会。”苏逸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要么生，要么亡。通文馆，就是最好的例子。”
通文馆！这三个字像惊雷般在水云姬脑海中炸响。
她清楚记得，三日前消息传来，苏逸单枪匹马闯入通文馆，面对李嗣源亲率的十二太保，竟如入无人之境。
传闻中，李嗣源的至圣乾坤功已臻化境，却连苏逸一招都未能接下，最终身首异处，通文馆上下顷刻瓦解。
那可是通文馆啊！
与玄冥教、幻音坊三足鼎立的势力，就这般轻易覆灭。
水云姬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知道，苏逸绝非虚言。
以他的武道境界，若岐国反抗，结局只会比通文馆更惨。
或许连她自己，都活不过今日。
不甘！强烈的不甘在她胸中翻涌。
她筹划多年的一统之梦，难道就要这般付诸东流？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她抬眸看向苏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绝，缓缓开口：“归降你，也并非不可。但我有一个条件。”
苏逸眉峰微挑，示意她继续。
“我要你答应我，”水云姬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待你真能一统乱唐，平定天下之日，需立我为大唐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