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程一往路边的吉普车走去，阳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硬朗的下颌线，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仿佛那里有他即将奔赴的战场。
二女看着他的背影，心头那点别扭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程大哥是何等壮志凌云的男儿？他说要杀鬼子、救华夏，眼中的光芒比太阳还要炽烈。
这样的人，是肯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她们能认识他、爱慕他，甚至被他娶回家，这难道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祖坟冒青烟才能遇上的机缘吗？
刚才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简直是在亵渎英雄！
信弟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脸上飞起红霞，偷偷看了眼程一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能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一定要好好跟着他，哪怕只是为他端茶倒水，也是心甘情愿。
望弟也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能跟着这样的男人，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也比困在当铺里，等着被父亲随便许配给一个平庸之辈强上千倍万倍。
她朝着信弟递了个眼神，姐妹俩相视一笑，之前的茫然与别扭，彻底被一种莫名的踏实与期待取代。
“走吧。”程一打开车门，回头对她们笑道，“先去城寨，让你们拥有自保之力。”
信弟和望弟连忙跟上，脚步轻快了许多。
阳光穿过巷弄，在她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似乎预示着一段崭新而不凡的人生，正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缓缓展开。
而不远处的街角，爱弟停下脚步，看着三人上了吉普车，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倔强。
她攥了攥拳头，也朝着九龙城寨的方向跑去——她倒要看看，这个能让姐姐们心甘情愿追随、能让父母吓破胆的“城寨之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吉普车刚驶出没多远，引擎的轰鸣声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打断。
程一踩下制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堪堪停在一辆黄包车前——那车夫竟横冲直撞地把车堵在了路中央。
程一定睛看去，只见拉车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粗，脊背挺得像块门板。
“嗯？空中飞人，徐老师？”程一忍不住笑了。
这角色是徐老师为数不多的正派角色，虽是配角，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却在剧情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是最后为救信弟和沈放，甘愿赴死的那一幕，至今想来仍让人动容。
他正想开口，身边的信弟却忽然从车窗探出头，关切地问道：“车夫大哥，你没事吧？刚才没吓到你吧？”
车夫抬眼瞥了信弟一下，没说话，拉起黄包车转身就走，脚步却比来时沉了几分。
程一眉头微挑，发动车子追了上去，降下车窗喊道：“这位仁兄，有时间聊两句吗？耽误不了你多久。”
车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声音闷闷的：“刚才挡了您的路，是我不对，给您赔个不是。”
“不是为这个。”程一推开车门下车，“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车夫看了看程一，又扫了眼跟在后面下车的信弟和望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黄包车停在路边，等着他开口。
“这位仁兄怎么称呼？”程一问道。
“我没名字。”车夫瓮声瓮气地说，“大家都叫我车夫。”
“车夫好。”程一笑道，“我看你身形雄伟，是块练武的好料子。眼下国难当头，想不想跟我们一起打鬼子？”
车夫一愣，眼睛猛地睁大了些，下意识地看向信弟和望弟：“你们……她们两个女人，也跟你一起？”
“驱除鞑虏，复我中华，不分男女老少。”程一语气坚定，“她们能扛枪，能医疗，不比男人差。”
车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无家无业，就剩这辆车。您要是用得上我，我就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好！”程一爽快地说，“那你帮我个忙。我们刚才出来的那家当铺，隔壁住着个叫沈放的男人，你去那儿歇脚等他。晚上他会出来，你告诉他，是程一让你来接他的，把他带到九龙城寨门口，跟守门人说‘程一让来的’，自然有人带你们找我。”
说着，他掏出一卷钞票塞进车夫手里：“这点钱你先拿着，置办点东西。对了，你认识信弟和望弟的小妹爱弟吗？”
车夫捏着钞票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见过几次，是个倔丫头。”
“那就好。”程一说道，“你到时候问问她，要是想来九龙城寨，就把她一起带来。我怕她自己找过来，走错了路不说，万一坏了事就不好了。”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街角的阴影处，那里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拍了拍信弟和望弟的屁股，笑着说：“走了。”
二女脸上一红，跟着程一上了车。
吉普车驶远后，车夫才缓缓松开攥紧的钞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车上，信弟忍不住问道：“程大哥，你让车夫接沈大哥过来，我能明白，为什么还要接爱弟啊？她年纪还小……”
“我刚才在当铺门口，看见个丫头片子探头探脑的，看模样跟你们有几分像，想来就是她。”
程一笑道，“既然她好奇，想来看，我就给她个机会。晚上之前她要是想通了，不来添麻烦，那是最好；要是执意要来，我也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利。”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九龙城寨门口。程一停下车，手一挥，那辆吉普车竟凭空消失了。
信弟和望弟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别惊讶。”程一笑道，“以后你们会见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
走进城寨，直奔黑拳场而去。
远远就听见呼喝声震天，十二路谭腿阿强正在场子中央训练一批青年，个个赤着胳膊，拳头挥得虎虎生风。
只是看那些人的模样，多半桀骜不驯，还有两个脑袋和胳膊上缠着绷带，显然是不服管教被收拾了一顿。
程一走过去，喧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里藏着敬畏，连出拳踢腿都规矩了不少。
程一心中暗叹：但愿这些孩子，永远用不上这份力气。
他叫来在一旁监督的阿鬼，低声吩咐道：“给我准备些硝石、硫磺、木炭，还有引线和铁皮罐，我有用。”
阿鬼虽是城寨里的糙汉子，却不知在哪学过些英文，对这些化学物品竟也门清，点头应道：“一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不多时，训练的教头换成了洪家铁线拳阿胜。
他精赤着上身，双臂各套着十个锃亮的铁环，挥舞起来叮当作响，一招一式都带着千钧之力。
程一看着看着，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超级洪家铁线拳至强秘要”，手痒起来，默默站到队伍后面，跟着练了起来。
前几招还好，他的招式和阿胜如出一辙，甚至更标准些。
可越往后，差距越发明显——他吐气开声时，一声“嗨”字竟带着重重音浪，震得周围的青年齐齐后退；举手投足间，拳风竟能击出“噼啪”的音爆，脚下的砖石被震得飞溅开来。
众人吓得纷纷躲到远处，连阿胜都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程一，嘴里啧啧称奇：“一哥不愧是天纵奇才！这铁线拳的内力竟练到了这般境界，真是闻所未闻！”
信弟和望弟站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望向程一的眼神里满是崇拜——自己的男人，竟强到了这种地步！
一套拳打完，程一才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正想打趣几句，就被阿胜的彩虹屁和众人的掌声淹没，倒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带着二女回去了。
傍晚时分，程一正在屋里捣鼓土炸弹，把配好的火药小心翼翼地装进铁皮罐，忽然有人来报：“一哥，城门口有三个人要找您，跟十二路谭腿的弟兄交上手了，那带头的小子武功厉害得很！”
程一心里一动，连忙起身，带着信弟和望弟赶到城门口。
果然，车夫、沈放，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丫头正站在那里，而沈放正和十二路谭腿打得难解难分。
只见沈放攻防一体，进退有度，一套鹰爪铁布衫使得虎虎生风，竟逼得十二路谭腿险象环生。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十二路谭腿压根没下杀手，不过是想让沈放熟悉攻防套路罢了。
“都停手吧。”程一开口道。
众人立刻停了下来，沈放一看见程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地喊道：“弟子参见师父！师父传我神功枪法，弟子没齿难忘！”
程一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用这身本事保家卫国，就不枉我教你一场。”
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眼神倔强却难掩好奇的爱弟，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一行人走进城寨深处，程一让人在一间宽敞的石屋里备了狗肉火锅。
炭火正旺，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翻滚，肥瘦相间的狗肉块裹着红油上下浮动，香气混着米酒的醇烈，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驱散了几分冬日的寒意。
众人围坐在矮桌旁，一边用筷子夹起滚烫的肉块，蘸着蒜泥香醋大快朵颐，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说到兴起时，沈放会突然起身，比划几招新练的鹰爪铁布衫，阿胜也会偶尔抬手格挡，两人你来我往过两招，引得众人叫好。
车夫话不多，却最是豪爽，但凡有人举杯，他必杯到酒干，喉结滚动间，一碗米酒便见了底，黝黑的脸上渐渐泛起红光。
信弟、望弟和爱弟三个女孩坐在一旁，小声说着悄悄话，时而看向程一，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与依赖。
等到男人们酒过三巡，桌上杯盘狼藉，她们便默契地起身，收拾碗筷、擦拭桌面，动作自然流畅，连刚到城寨的爱弟也跟着忙碌起来，浑然不觉自己已悄然扮演起程一身边人的角色。
收拾完毕，众人重新围坐，程一看向身旁的洪家铁线拳阿胜、五郎八卦棍阿鬼和十二路谭腿阿强，说道：“你们去外面守着，我有要事交代他们。”
三人抱拳应诺，转身出门，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剩下的沈放和车夫立刻正襟危坐，神色凝重；三女虽不知程一要说什么，却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沈放，给他们露两手。”程一开口道。
沈放点头起身，先是施展出几招鹰爪铁布衫。
只见他身形如饿鹰扑食，在不算宽敞的石屋里蹿跃腾挪，脚步轻盈如履平地；双手十指弯曲如钩，猛地往墙角的青砖一抓，竟硬生生抠下几块碎石，指力之强，惊得三女瞪大了眼睛。
她们与沈放比邻而居多年，从未想过这个文质彬彬的进步青年，竟藏着这般身手。
紧接着，沈放深吸一口气，站在屋子中央，一声断喝。
刹那间，熊熊火焰从他头顶燃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化作一个火人，周遭的空气骤然升温。离他稍近的车夫下意识地接连后退两步，才避开那灼人的热浪。
程一随手拿起一根筷子扔了过去，还未触及沈放身上的火焰，筷子便已被高温引燃，化作一道火星，瞬间烧成灰烬散落。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骇然。
“这是五行中的火行。”程一缓缓说道，“除此之外，还有金、木、水、土四行。金行可使浑身金属化，刀枪不入，还能操纵金属、引雷攻击；木行擅长修复治愈，与动植物有天然亲和力；水行能化身为水或冰，操控江河冰雪；土行可融入大地，在土中自如穿行，既能投掷巨石，也能用泥土围困敌人。你们对哪个感兴趣？”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