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脑中思绪万千,口中问道:
“这本笔记,是天晟冕下留下的?他是在其中记录了自己参与试炼的经历?”
维兰却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中的笔记。
“阿容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竞争者。”他说:“我已经吐露了很多信息了,现在也轮到阿容如实交代,你是如何成为试炼者的了。”
南容眨了眨眼:“我如果告诉你,我曾经通过了一场为期三年之久的,艰苦卓绝的试炼,成功地通过了试炼。而你只是自封的试炼者,根本没有人会承认——你信吗?”
维兰的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清俊淡漠的眉眼,闪过了一抹冷厉。
“不可能的!”他闪现到了南容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我为了这一天,等了足足一千年!为了能够达到他们的标准,我自小就离开了优渥的家庭,进行了最艰苦的放逐式苦修!可以说,我现在所得到的能力与地位,固然有那本笔记的功劳,但更多依靠的还是我的天赋与努力!”
“可是你呢?”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出身低贱,天资庸碌,好逸恶劳......凭什么能被他们选中,成为与我并列的试炼者?又凭什么觉得仅靠着自己的几句话,就能让我自乱阵角,主动放弃试炼资格?”
“可是试炼,真的已经结束了。”南容看着他泛红的双眼,选择说出了实情:“而且从头到尾,你只是在自我感动而已。”
“呵呵呵呵。”维兰再次上前一步,与南容之间的距离不足二十厘米,眸中添了一丝疯狂:“你骗不了我。”
“之前是我想得太多,一直没有亲自动手。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他向着南容抬起了右手:“只要没有了你,这一切都会恢复正轨。”
“是的,我可以证明:我比你更强大,更适合加入他们。”
“可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南容背脊挺直,昂着头问道:“知道那个试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维兰面上的疯狂之色更加浓郁了。
“我会知道的。”他喃喃自语:“只要你彻底消失,他们就会主动联系我......”
他说着,手掌翻了下去,覆向了南容的前额。
“时光。”维兰低语。
无尽的时间系源能波动,如潮水般将南容吞噬其中。
维兰带着一丝释然,负手而立,静静地观望等待着。
一秒,二秒,三秒.......南容岿然不动,不仅是容貌身体,便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半点变化。
维兰皱起了眉头,手掌轻挥之间,神秘三系最强大的九阶攻击技能便接踵而至:
“放逐。”
“绝对凝滞。”
“命运悲歌。”
“裂空万刃。”
.......
这些无比强大的,足以令星球崩裂,星系坍塌的九阶攻击技能,在南容面前,都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
维兰心神巨震,踉跄倒退。
“怎么可能.......”他的眼神迷惘而失望,还杂着一丝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不应该的,不可能的!”
吸收了多个三系九阶攻击力量的南容,却是神气完足。
她甚至还有一种感觉,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宇宙本源论》下半本的内容,似乎忽然就得到了不少启发。
那些烫金色的文字,正在她脑海里轮转不休,仿佛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就能找到那个最终的突破点。
她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一步步地走上前去:“怎么停了?继续啊!”
她步步紧逼,维兰步步退却。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颤声问道:“为什么能够挡住我的攻击?”
“你不是查过我的根底吗?”南容一脸无辜:“一个天资庸碌的女生而已,刚才纯属侥幸,要不你再试一试,我保证绝不还手.......”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维兰颈侧青筋曝露,姣好的面容下透出了丝丝狰狞。
“一只雏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南容叹着气,凝视着对方的眼眸,黑瞳中渐次闪烁着点点星芒:
“倒是你,继续任我发展下去的话,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所以必须不遗余力地除掉我,不是吗?”
维兰的瞳仁微微扩散,过了十几息才恢复清明。
而在这期间,他已经再次放出了一连串九阶超凡技。
“你,你竟然如此卑鄙,对我使用九阶催眠技!”清醒后的维兰感知到了自己体内的虚弱,气恼地说道。
每一个九阶超凡技,都要耗费大量源能,纵然他有着千年修习的底蕴,也照样经不起这样消耗。
此刻,维兰的源能晶核已经接近枯竭,再也无力使出任何一个九阶技能。
南容却倍感神清气爽。一排排烫金色的文字在她的脑海之中飞舞旋转,又次第消失。
与此同时,无数隐晦的无法言说的明悟油然而生。
那是对于组成宇宙万物最初始最细小的游离粒子的化用的领悟,是超脱了原有一切技能体系的桎梏之外的,崭新的天地。
原来,一切真的只是如此简单。
原来,根本本就不该分出种种力量体系。
原来,完全不需要经过层层源能转换,舍本逐末。
只须遵循本心,万法自然归一。
南容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明,双足不自觉地飘离地面,衣衫微微鼓荡,黑发肆意飞扬。
“维兰。”南容的神色从容平和,语气轻淡,声音却振聋发聩:“这么多年来,你带着那些平等斗士们,打着自由的旗号,害死了无数人——可有知错后悔过吗?”
“错?”维兰惨笑道:“我错就错在,一开始就过于轻敌,没有亲自解决掉你,放纵你羽翼丰满。”
“除了我之外呢?对于那些无辜的,被蒙骗甚至是被屠戳之人,你可曾有过愧疚?”
“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早晚都会死——何须愧疚?”维兰漠然道:
“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你从成为试炼者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脱离了那些低贱的人群,又是以何种立场来指责我的呢?”
“不一样的。”南容叹了一口气:“我永远都不会如你一般,将人视为蝼蚁,视为可以俯视与玩弄的对象。”
她说着,轻轻地抬起了手:“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么?”
“交代?”维兰咬着唇,任鲜血溢出嘴角,眸中满是绝然之色:“你以为,一切就到此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