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声在室内回荡，凤眸里闪着兴味的光：“你们还真有意思，争着抢着为对方受过。我本以为你对她无情……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是完全无情的样子。本王很好奇，你为何不选择触手可及的人？”
司凌夜脸色惨然：“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放下了过去，选择了触手可及的……明昭？”
她一顿，笑道：“是啊，我选择了明昭。明昭有什么不好？和他比起来，你敏感多疑，虚伪变态，性子偏激极端，往日里不是疑神疑鬼，就是阴晴不定，一句话说错就大发雷霆。”
“你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跟你在一起，须得事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时间长了，我只觉得厌烦和疲惫。”
“明昭跟你大不相同，他情绪稳定，事事让着我，我们几乎从未有过争执，虽偶有斗嘴，但大多时候，跟他在一起都轻松自在。”
“反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痛苦和伤心远大于欢愉。那样的纠缠，太累，太累了。”
“我啊，是站在三界顶点的君王，听话的男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受这种无端的苦？”
“那些只能带给我痛苦的东西……已成了无用之物，合该斩断。”她缓缓道，不再隐瞒自己已斩断七情的事实。
“明昭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想必亦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告诉你也无妨，我和明昭因利结合，名为夫妻，却并无感情。无所谓，没有感情才是好事。只有利益，才是世间最稳固的关系，比所谓感情，要稳固得多。”
“我劝你省点力气，别想着再像以前一样能用感情来拿捏我。明昭给我的利益够诱人，我不会背叛他。”
他脸色绝望灰败如死尸，张了张嘴，却只能从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的话，终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罢了，说这么多没意义的，待得谈判结束，我就会回到枫染原。下次再见面，或许就是在战场上。你我之间，本就该是陌路人。”
他仍是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不必担心，我不会在战场上拿血誓束缚你。”她忽认真道：“我有我的骄傲，就算我再怎么讨厌你，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失却神采的黑瞳恍惚，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荒芜的漆黑深处，忽而涌上了一层暴戾的血色。
血色席卷，他眼底赤红翻涌，似是失去了所有理智，死死捏紧了她的手腕，却又猛地清醒，慌乱地用另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声音嘶哑：“滚出去！我绝不会……再被你……影响……！”
被突变惊住，东方九容大吃一惊，失声：“这是怎么回事？走火入魔？”
“师……尊……我……没事……”他拼命地调动全身灵力，试图压下心底翻滚的暴戾冲动。
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司凌夜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被她压在了身下。
东方九容跨坐在他身上，低头覆上了他的唇。
唇齿间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眼底翻滚的浪涛平复下去。
下意识地交缠住入侵的唇舌，贪婪吮吸混杂血腥气的甜美芬芳，不想她抽身离去。
直到唇瓣上忽而一痛，他失神地摸着尚带痛意的唇，恼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醒没有？”
司凌夜惶急：“师尊，你听我解释……我……我……”
东方九容皱起眉头：“这就是你短时间内接连突破到这种修为，所付出的代价？”
司凌夜低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恨铁不成钢地敲他的头：“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修炼没有捷径可走？之前我就想说，你走这样的捷径，绝不可能毫无代价！像这样发作有多久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症……”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她，盯得人浑身发毛。
“你不是已经断掉了所有感情吗？为什么要喂我你的精血？为什么还在关心我？”
“……不是说，讨厌我吗？”
“闭嘴！”她气急败坏呵斥：“我只不过是为了魔界！若你死了，合作就成了空谈！”
他摸了摸被敲得生疼的头顶，眼眶发红。
东方九容懊悔至极，她怎么能一时口快到这种地步，臭小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万一被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就糟糕了。
今夜被连番折腾，她也失去了兴趣，盯着他半晌，欲言又止半天，最后一句话没说，气冲冲地躺下，一把抢过被子包裹住自身，转身背对他：“本王要休息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碍眼。”
被子忽被掀开一角，炽热的身躯钻进被窝里，纤细的腰被坚实的臂膀搂住，后背紧贴在宽厚的胸肌上，柔柔的声音伴着呼出的热气：“让奴来伺候主人歇息。”
“这叫什么伺候，滚开。”嘴上说归说，身体却并未抗拒。
真奇怪……她明明应该讨厌他这样的触碰才是。
“主人以前也喜欢奴这样。”司凌夜低声：“奴想留下来陪着主人，求主人别把奴赶走。”
“……你才是受虐狂吧？”东方九容忍不住道。她都把事做这么绝了，他怎么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或许是吧。”他声音沙哑，“我……已经没办法接受主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了。她很好，可她不是你。为奴也好，炉鼎也好，不管你怎样对待我都无所谓，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贱，在失去你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会比死还痛苦。你不愿原谅我是应当，你斩断感情、选择明昭也是应当，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事到如今，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尽可能的再多补偿你一点。”
“你讨厌我的那些……我都可以改，我……我最擅长做旁人替身了……你喜欢明昭那样的，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
“闭嘴！睡觉！不想滚就给我安静，不许再烦我。”她烦躁地拿被子盖过头，不想理他。
他沉默，不再多言。
许久以后，她早已沉沉睡去，他却还贪恋地凝望着沉睡的侧颜，仿佛要把她的脸深深镌刻在心底。
“师尊放心……不会再让你厌烦太久了。”
……
议事厅。
仙魔双方各坐一堂。
仙门这边声势浩大，除了有玄极宗的人之外，还有九宗其他的一些仙盟长老在场，人数众多。
反观魔界，一改此前驾临时盛大的排场，出席议事谈判的，只有东方九容和洛清弦两人。
甚至，连一名随从都没带。
虽然对方人少，但对这位魔界有史以来第一位以诸侯王之身入主皇室的女王，仙盟高层无不心存警惕，如临大敌。
“本王不喜废话，直入正题吧。”
“诸位都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本王多言。和谈可以，有三个条件。”
“第一，西、南二仙域范围，划归魔界统治。”
“第二，仙门须年年向魔界上贡灵石与珍奇灵宝。”
“第三，仙门日后向魔界称臣，不得再伤我魔族一人，违者，斩。”
“荒谬！”“欺人太甚！”
这三个条件一摆出来，在场的所有仙门中人都脸色大变，更有人直接拍桌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