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洗礼，黑风寨中的水匪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那便是大、三当家前后死于二丫之手。
无他，当时谢衍打开门，内里两死一生，血呼刺啦的画面众水匪毕生难忘。
毕竟连一向以武力威慑众人的大当家都死在二丫手里，他们还有什么勇气敢不满？
更别提连三当家都栽在她手里了，面对浑身浴血、笑得友好的新大当家，众水匪除了俯首就是俯首。
见到此场景，虞初唇边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同在权力暴力下浸淫出来的家伙，最是明白二者的滋味。
回了厢房，她并不意外紧随的谢衍。
照理来说，如今寨中主事人死了个精光。而作为亲手了解几位当家的虞初于情于理都成了最大的当家，但她仍旧回了自己简陋的木屋子。
随手擦了擦满脸的血污，虞初转眸戏谑：
“怎么了？”
她可太明白少年的心思了。
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场针对少年量身定制的陷阱。
身后传来少年清隽温热的躯体，他蹭了蹭她柔软的发，“我可以……”
他似乎很紧张，呼吸都跟着发颤，“亲亲你吗？”
虞初没有动作，好半晌，她才抬手抚过少年缱绻的发。
如恶魔低语，她含带笑意，“为什么想亲我呢？”
自是说不出为什么的谢衍语塞，鼻尖似碰似离，“我……”
他该是说不出的。但入梦的魇是如此的毫无道理。
她终于转过身，触上少年逐渐锋利的眉弓，“我不想一辈子呆在黑风寨。”
一个黑风寨算什么？她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这乱世天下，为何不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谢衍，你明白我吗？”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渴望权力，她渴望掌控，她渴望渴望的一切。
无关仇恨，无关自保。她仅仅只是想要。
仿佛她生来就该拥有这些。
她毫无畏惧杀戮，暴力血腥会使她感受来自灵魂本源的兴奋。
她迫切渴望掌控，一如掌控少年初开的情窦。
无论哪一种，皆像滚落油锅的清水，无可自抑的沸腾。
沾惹血腥的指腹顺着他优越的鼻骨而下，缓缓点在少年殷红纤薄的唇。
她揪住他前襟，仰首，“谢衍，你可愿助我？”
他配合俯身低眸。
见那双姿丽的凤眸如斯张扬，又如斯耀目。
她扬唇。
“潜龙于渊终有飞天之日。”
“待我执掌九州，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待我成为天下共主，你的名姓，将同我一齐收进后世的春秋笔书！你，可愿意？”
若是换个家伙在此，都不会信任少女空口白牙的狂妄发言。
但彼时的谢衍正是初尝情爱、稚嫩轻狂的年纪，哪怕理智再如何信不得，情感的天平已然倾向她。
一如他垂首吻向那张狂如旧的眉眼。
他想。他是愿的。
“我助你。”
天下也好，九州也罢，谢衍其实不在意。他并不明白虞初对权力的渴望、对掌控的野心，但他愿意助她。
年少的谢衍，懵懵懂懂明悟的喜爱，在她看过来之际，选择毫不犹豫的奔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