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去找他们去。”
苏凌川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火。
苏芷萱望向病床上的人,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仿佛随时可能油尽灯枯。
“阿嫣,你先带着妈去拿些干净被子什么的。”
她低声吩咐。
等两人离开后,她转头对叶润说:
“小叶子,你去门口守着,一定不要让人进来。”
“好。”
叶润立刻站到门口,警惕地望着外面。
苏芷萱这才掀开被子——一瞬间,她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被子上爬满了虫子,甚至能看到它们在蠕动。
老人的皮肤上布满了洞,里面也藏着虫子。
这分明是严重的褥疮!
她几乎是立刻闭上了眼睛,密集恐惧症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即使是站在门口的叶润,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强忍着不适,苏芷萱手中出现数道银针,迅速刺入老人的身体。
同时,她在心中急呼:
“系统,有什么丹药能救救外婆?”
【宿主,续春丹符合条件。
但病人身体已达极限,即使挽救成功,恢复到最佳状态,也只能维持七天。】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就用这个,立刻兑换!”
【好,系统积分清零,兑换成功。】
苏芷萱背对着门口,手中凭空出现一枚药丸,不管颜色和气味,直接塞入外婆口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还好意思来?
你就是那个不孝女?
人家老人躺了一年了,你们有看过几次吗?”
一个护士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什么意思?
我们月月交钱请的护工呢?”
苏凌川质问。
“钱?
呵呵,我就没见过。
这病房半个多月都没人来,你们赶紧收拾收拾。”
护士冷笑。
“什么?”
苏凌川如遭雷击。
病房内,褥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剩下被子上满是破洞和虫子,气味依旧刺鼻。
这时,拿着新被子和清洁用品的苏嫣和陆瑶回来了。
苏芷萱正准备把脏被子直接丢掉,却被刚进门的几人猛地一推。
她踉跄后退了两三步,脏被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脓液流了一地。
来的正是舅舅和两个姨姨。看到苏芷萱,他们脸色骤变。
“谁让你来的?
你妈这个不孝女,那是她妈!
现在才来,早干什么去了?
小没良心的,跟你妈一个德行。”
舅舅说着就要动手。
苏凌川正心烦意乱,看到女儿被推,怒火瞬间爆发:
“干什么?
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啊?
我还在这,你就敢动手?
我不在家的那几十年,你就这么对付我家的?”
他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质问:
“我家每月出两千护工费,你吞们了?
不止,营养费、医疗费都是我家出!
当初说好的,钱我家出,人你们轮流照顾半个月,就是这么照顾的?
还败坏我家名声?
真以为我好欺负?
真以为我这边没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动手。
常年在工地干活的力气可不是闹着玩的,三两下就把对方压制住。
“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啊?
不是挺厉害的吗?
总是逮着我媳妇揍吗?”
苏凌川揪起大姨的衣领,眼神凌厉。
“干什么干什么?
你想动手?
我去你丫的!”
舅舅急红了眼。
“我看在妹夫的面上给你面子,你还想打我?”
大姨不甘示弱。
小姨虽然没动手,但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而苏芷萱呢?
被推倒后,她只是默默退到一旁,在外婆床边悄悄拿起手机,将一切都录了下来。
直到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冲进来,制止了这场纷争。
“干什么?
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医生厉声呵斥。
“赶紧带着这老人离开,真是作孽!”
“你可评评理!
你们医院收钱不办事,看看这床单被罩多久没换了?
这就是你们的原则?
我一定要向上举报!”
苏凌川咬牙切齿。
“呵呵,举报啊?
我们这小县城又没监控,你还想举报?我呸!”
医生不屑地说。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舅舅三人,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医生和护士们的表情更是精彩——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慌乱。
“真是奇迹啊!
瘫痪一年的人,竟然醒了!
你们不能走,不能离开!”
医生急忙说道。
“呵呵。”
苏凌川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我都听到了……
你们都离开,老幺留下。”
外婆的声音虚弱却清晰。
“妈,这不合规矩。”
舅舅急忙反对。
“嗯?
我是躺着不动,但我还能听见。
你们的所作所为,真让娘心寒。”
外婆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痛心。
苏凌川用警告的目光扫视他们,几人不得不悻悻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外婆和陆瑶,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陆瑶从病房出来时,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细密的泪痕还挂在脸颊,显然是和母亲说了许多积压多年的心里话。
一行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医院的人却拦在走廊里百般阻挠。
直到苏凌川掏出手机,晃了晃那段记录着病房乱象与医护态度的视频,对方才讪讪地让开了路。
病房里,外婆靠在床头,目光扫过面前的儿子和长女,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
“陆青山,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陆青春,娘当初想着给你过六十岁生日,高兴得过了头才瘫了,你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唯一那回露面,还是沾了老幺的光。
我原以为你们姐妹兄弟间,不至于闹到这份上。
没想到我躺着不能动,你们倒在这儿吵起来了,还对小辈动手,你们的脸呢?”
“我活了这把年纪,早就活够了,不想临死前还受这份气。”
她喘了口气,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我的遗嘱,得改一改了。”
“妈,您糊涂啊!
这一年都是我们在照顾您,老幺可是一回都没来过!”
陆青春急得拔高了声音,试图辩解。
陆青山也跟着附和:
“妈,我都五十多了,下面还有儿子孙女要养,早年又丧了妻,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一旁的小姨始终没说话,脸色平静。
这一年她虽尽了基本本分,却也从不越界——两头都是亲人,得罪谁都不妥,便只能默认哥哥姐姐拿捏老幺。
苏凌川给的护工费和营养费,她一分没碰,全转交给了陆青山和陆青春。
毕竟自家还有两个孙辈要管,实在没多余精力掺和这些事。
“该赔的钱赶紧赔,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外婆闭上眼,朝陆瑶伸出手,
“老幺,我们回家。”
“妈!
儿子这些年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那房子本来就该是我的,您不能给老幺!”
陆青山终于慌了,声音里满是悔意。
任凭陆青山和陆青春在身后哭喊哀求,外婆始终没再回头。
小姨早已趁乱溜了。
今天这趟不仅啥便宜没占到,还差点挨了打,再不跑,难道等着被这两个疯子追着骂?
这边家庭闹剧落幕,那边医院的日子也到头了。
苏凌川连着几天跑遍了卫健委、医保局,将收集到的证据一一提交。
监管部门一查便知医院存在严重失职,不仅护理不到位、环境恶劣,还涉嫌侵占患者费用,直接将案件移交司法机关。
最终,这家私人医院被吊销《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彻底关门大吉。
续春丹换来的七天,成了外婆最珍贵的时光。
她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便众人起初因她身体反对,也终究拗不过她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