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骜说完,余杭还想再回一句什么,但前者一摆手,打断了这段回话,因为他看到了在不远不近的一处墙角那里,好像站着个人。
这人在看着自己,并且嘴巴动了动,似乎朝着这边说了句什么;而且他还觉着对方有点眼熟。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过去看看。”
“怎么了骜哥?”
“没事,我去去就来!”
项骜话音未落已经小跑了起来,等到了地方转过墙角一回头,看到在不到两米外的墙根里,的确站着一人。
这人笑眯眯的,负手而立,投过来的眼神带着一股熟悉的慈祥感。
他不用仔细分辨五官长相,只是对视这双目光就想到为什么面熟了——这不是给在劳军演出时,穿着三团军装一拳把自己打趴下,而后又给了自己一缕金发的那个世外高人吗?
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找我又有什么事?
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不过最终哪个也没问出口,只是收敛起初见时的暴躁,很恭敬的发问:
“您怎么来了?”
听到这句,对面笑意更深了点,然后道:
“没别的事,只是想来问问你,我给你的手段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用,我们去海底和一种名叫利莫里亚人的物种交手,我用这招反败为胜,击败了几十倍于己的敌军。”
“嗯,看到你能驾驭它,我就放心了。而你对它的看法还不足万分之一,好戏尚未开场,一步一步来吧;别不舍得用,碰上强手,就把它拿出来,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明白,谢谢您。但我还有一事不解,碰不见也就算了,既然再次有缘相见,我还是想问问。”
“说吧。”
“是这样的,劳军那天您一拳打倒我,虽然把我拉起来之后我身上的烧灼感便没了,但回去之后连续一个多星期,以中拳的位置为中心点向外辐射,所经之处都会有明显的刺痛感,顶峰时会覆盖全身,反正不舒服,不过又不会影响到行动和生活。
直到最近才慢慢消褪干净的,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某种伤吗?”项骜道。
对面男人听罢原本笑眯眯的眼神都是一亮,好像突然得知了什么让自己很兴奋的事情,并道:
“你真的有这种反应?”
“这是自然,千真万确。”
“看来你真的比我强,你对阳气的灵敏度达到了前无古人的程度,后面恐怕也不会再有来者了。”
“对阳气的灵敏度?什么意思?您能明示吗?”
“给你打个比喻吧,很多人的过敏症状不仅不能说明免疫系统有问题,反而是太强的表现,强到有‘过度反应’,攻击一些对人体无害的物质。
那在你身上,你身携至阳之力,因此不仅能源源不断产生用之不竭的阳气,对外界的阳性能量也极度敏锐,在接收到后会立马做出剧烈的反应。
所以我打你那一下之后,灌入体内的阳气让你有了一个多星期的‘后遗症’。
换了个旁人,不仅不会有不适的症状,还会觉得浑身舒畅精力充沛并维持很久,但这恰恰说明他们不行。
而你的这种剧烈反应,好比前面说的过于强的免疫系统,在你没有开发出它蕴含的力量之前,此等敏锐会给你带来一些烦恼。
不过你练习‘五禽戏’抑制住了,这非常好,不然你会被这些负面作用拖累的。
我深知我练的这门功夫最终能够达到的高度绝不止于眼前我所企及的,但我这身皮囊的潜力已至尽头,无法再触摸到更高的那层楼了。
因此我毕生的宏愿,就是寻得一位有这个能力的人。
你我的根基一致,但你却拥有比我优秀的底蕴;换句话说,你对阳气越灵敏,说明你的潜力越大,所以我看好你。
但还是上次我给你说过的——你想得到和驾驭这种力量,首先要经得住考验,证明自己配得上。
加油吧,小伙子。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的。”
男人说完这话似是有想到了什么,遂话锋一转,接着道:
“不论之前还是未来,当你用出头上金发的本事时必然被外人所窥,一旦有人问起来是怎么回事,你就说在外籍兵团和一个习武世家的战友打了一架,那人有一本家传的拳谱,你俩不打不相识,后来你们成了朋友,你也学了拳谱上的内容,才有了今日之功力。
还可以说他为了练武放弃了高考,只上到了高中。”
项骜被这段话说的一头问号,心说高人啊高人,你武功牛逼可是你编借口的水平貌似和你的实力不是很匹配呐!
想着,就挠了挠头说:
“呃,您的意思我理解,是让我编好一套说辞搪塞问及此事的人。
但是...那金发的威力非同小可,任谁看了都会印象深刻,到时候我说是在法外和一个战友学的,还是一本家传拳谱上学来的。
这可信度恐怕不是很高...要不让我自由发挥一下?我可以把这谎扯的圆一点。
比如说战友教给我的是古彩戏法,那些阳火,是视觉特效什么的。”
没想到这话让对面表情一凛,然后道:
“混账!我给你的东西天上地下再无谁能与之并论,岂是什么戏法能比的?”
项骜自问见过那么多凶神恶煞怕过谁?但被这位这么一瞪眼,竟然本能的打了个哆嗦,接着赶紧道:
“您误会了,我有亲身体会自是知道您这功法的非凡威力,只不过我想找一个合理点的借口,不然说出去实在不好让人相信。”
对面闻言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点,不过仍然没有恢复笑脸,而是微微绷住的嘴角再次开合时如此道:
“如果有人不信,我会让他们信的。”
这句话里的“会”和第二个“信”,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反正在这边听来口气似乎是被加重了,更添了几分威压之感。
“明白了,那我一定照着您教的说。只是...为什么还要强调这个‘战友’没参加高考只是高中毕业?”
“因为我觉着这样接地气一点。”对面道。
项骜忍住自己差点喷水的冲动,再次点头并说:
“那和我学历一样,的确说起来更匹配一些。”
“嗯。还有你的那几件宝贝,用它们克敌没问题,不过也别忘了对自身的提升。”
“这是自然,宝贝再好也是外物,我也不可能走到哪里都把这些东西别在裤腰带上,总有要赤手空拳面对的时候。”
男人点点头,接着道:
“别的那几样我没什么兴趣,但吸取了盘古之血的‘桑门剑’我想看看,可否?”
项骜一听这是在和自己商量,遂道:
“那有什么不行,我这就给您去拿。”
“不必。”
对面说完抬起左手对着房间的防线只是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片刻后“歘”的一下,一根柱状物就飞过来了,然后稳稳的被他攥在了掌中。
来者非别,正是“桑门剑”。
这种隔空取物的本事项骜来不及惊讶,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柄凶剑不允许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持有,不然后果是什么前面也提过多次,但在眼下,男人将之端在手里把玩,没有丝毫负面反应。
甚至“桑门剑”上冲天的杀气也被这位给轻松压制住了,而效果比起当初在“小雄寺”时方丈诵经时要强的太多;项骜心说那会儿自己才拿到它不久,还是残剑状态,气场远不如现在。
换句话说眼前男人压制境界创造新高的“桑门剑”plus版比方丈对付状态正在谷底的残剑时还轻松,这意味着那几十代高僧毕生功力的总和,在这位面前恐怕也都凑不成一盘开胃菜。
言归正传,对面正反看了几眼,遂道:
“不错,给现在的你用已经满够用了。”
这话虽没说完,但潜台词明摆着是未来就不够用了,得换更高级的,而剑听懂了男人的话中有话,然后居然生气了。
具体表现是憋足了一股劲企图冲破男人的压制,并明显不是在他的控制下自行立了起来,并且剑锋指向对方的面门,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哼,在我面前也敢造次?小辈,莫说是你,就是铸你的纯阳子来了也得给我先行个礼再开口。
至于你的下凡身份——我打过的星君比你知道的都多!去问问南北二斗十五星、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他们凑到一起敢不敢对我大声说话?!”
言语之间,“桑门剑”方才还要拼命的势头瞬间荡然无存,被这一番话冲了个一干二净,整个气场登时软了下去,再次感受的话,存在感比刚过来时还要低。
见它服了,男人才道了句“回去吧”,随即张开手随意一撒,这凶剑怎么来的就又怎么顺原路回去了。
随后他把目光再次转向项骜,接着说:
“我也该走了,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还不一定,也许是几小时或几天之后,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后,看你的需要也看我的心情。”
撂下这话,男人和第一次离开时一样,刹那之间让这边只觉着一道强光晃了一下眼,待下一秒钟再看时人早已消失不见。
项骜深吸了几口气又吐出来,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回屋再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