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潮水般漫过指挥室,只有战术终端发出的蓝光在三人脸上明明灭灭。pRtS 机械的电子音突兀响起。
“检测到对话中断,是否需要将环境温度调高 2c?”
那冰冷的询问,反而让凝滞的空气愈发刺骨。
阿米娅绞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兔耳不安地向后抿着。
“博士想保留自己的观点,并没有任何问题。我也不希望强迫博士把想法说出来......”
她的声音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尾音轻颤着消散在寂静里。
“阿米娅,我站在你这边。”
博士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像重锤砸在金属甲板上。阿米娅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浑圆,兔耳 “唰” 地竖起 —— 她先是本能地 “嗯...... 嗯” 应了两声,可下一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般跳起来,涨红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来。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太意外了...... 我当然相信博士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她语无伦次地挥舞着手臂,绒毛蓬松的耳朵跟着慌乱晃动。
“以前我总盼着博士像灯塔一样指引方向,只要有你在,再黑暗的夜我都敢走......”
“阿米娅。”
凯尔希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慌乱。
“收起这种软弱。”
她上前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控制台,带起一串急促的警报声。
“dr. 曦的战术直觉从未消失,只是需要时间解冻。”
她转头盯着博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毕竟某些人连昏迷时都在推演作战方案 —— 但愿失忆没让你把这份本能也弄丢。”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气得跺脚,兔耳因愤怒而剧烈颤动。
“博士不是不会说话,是不屑于说废话!他每次开口,都像...... 像最锋利的剑,直指问题要害!”
她挡在博士身前,胸口剧烈起伏,活像一只护崽的母兽,连身后的战术地图都因她激荡的源石技艺泛起涟漪。
博士望着像竖起绒毛的小兔子般气鼓鼓的阿米娅,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底流转着细碎的光。她轻轻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凯尔希面前,金属靴踏在甲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她笔直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坦荡而坚定。
“凯尔希,合作愉快。”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凯尔希垂眸盯着那只悬在两人之间的手,银灰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沉默如同实质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良久,她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放松,脸上万年不变的冷硬表情竟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
她先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沉吟,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像是要透过博士的瞳孔看穿她的灵魂。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想过你会这么爽快地答应,甚至有理由怀疑你在语句里设下了什么陷阱。”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比起先前少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终于,她缓缓抬起手,指尖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在即将触碰的刹那,她又顿了顿,似是在做最后的考量。最终,她的手掌轻轻覆上博士的手,冰凉的触感传递过来,却在相握的瞬间,隐隐有了一丝温度。
“...... 但又何妨呢?dr. 曦。合作愉快。”
博士收回手,战术手套摩挲出细微的声响,目光穿透指挥室的全息投影,直直落在阿米娅身上。
“我们有什么计划?”
她的声音像块压舱石,沉稳地打破短暂的平静。
阿米娅的兔耳激灵一下竖成警觉的弧度,绞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
“啊,嗯......!唔,博士是想问哪方面的计划呢?”
晨光从舷窗斜切进来,在她涨红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只被突然提问的幼兽。
“首先要有进核心城的办法。”
博士屈指叩击操作台,全息地图上切尔诺伯格的轮廓应声亮起猩红警示。
“咱们要怎么去?总不能直接走到塔露拉面前说‘你好’,对不对。”
她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却难掩眼底对战术细节的审视。
“罗德岛确实有属于罗德岛的方法。”
阿米娅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方才的慌乱瞬间化作坚毅。她调出悬浮的战术面板,指尖在数据流中翻飞,源石技艺激起的蓝光在瞳孔里流转。
“请对照报告书。我会解释计划的每个部分。”
凯尔希低头瞥向腕表,金属表带折射出冷冽的光。
“4 小时后,我们将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必经之路附近引发一场小规模的沙暴。”
她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每个字都带着破风的锐利。
“这场沙暴会让整合运动的防御系统过载 —— 而我们,将在电磁紊乱的间隙,像手术刀般切入核心城。”
全息地图上,代表罗德岛的绿色光点在沙暴模拟区域疯狂闪烁,如同暗夜中的幽荧鬼火。
.......................
10:00 a.m. 荒野
荒野上狂风呼啸,沙石漫天飞舞。罗德岛的行动小组正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
临光身姿挺拔,像一尊坚毅的雕像矗立在风沙中。她身着闪耀着银白光芒的战甲,身后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高声喊道。
“1 号!”
“1 号抽压机通电完成!”
一名技术干员扯着嗓子回应,他的脸上和身上沾满了沙土,双手紧紧握着操作面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2 号!”
临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洪钟般清晰。
“2 号弹仓已经准备完毕。”
守林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身影融入了荒野的灰暗色调中,只有那把黑色的长弓和锐利的眼神格外引人注目。
“3 号。”
临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3 号风仓,迷彩已经...... 已经遮盖完毕!”
另一名技术干员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被这荒野的恶劣环境所影响。
“迷彩会有用吗......”
一名干员看着那披上迷彩的风仓,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时,守林人默默地走了过来,她的脚步轻盈而稳健,如同一只在荒野中潜行的猎豹。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指挥塔视野很广,没伪装手段是不行的。”
说完,守林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继续说道。
“...... 把核心城当成军舰设计,甚至都不屑掩饰自己的想法,帝国在赤裸裸地宣扬暴力和征服。”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呃,原来乌萨斯帝国的设计还有这种倾向?”
那名干员一脸惊讶地问道,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设计催生想法,想法又反过来影响设计。他们乌萨斯人生活在这种环境,肯定会对外界充满敌意。”
守林人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仿佛看到了那些生活在乌萨斯帝国统治下的人们的悲惨命运。
“...... 这么说对普通的乌萨斯居民是不公平的。”
临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语气却依旧平和而坚定。
“唔...... 呃...... 我,我去拿下备用线......”
那名干员像是被突然揪出的犯错小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慌乱地转身跑开,脚步在沙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可是,乌萨斯在我的故乡犯下了多少罪?多到他们连自己的手都洗不干净。”
守林人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长弓,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节上的疤痕在风沙中隐隐作痛,那是过往伤痛的印记。
“现在他们又想借感染者的手挑起新的战争,更残忍地加害感染者,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乌萨斯的暴虐吗?”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像是要把回忆中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他们把田地烧光,拿碳灰把蓄水池填满,整个村子都在燃烧,被烤焦的尸体到处都是...... 土地被毁了,剩下的只有废墟。这就是我知道的乌萨斯人。如果不是乌萨斯居民支持了战争,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我的一己之见 —— 那并非是乌萨斯人的集体意愿,相反,只是种邪恶想法的展现。我们不伤害乌萨斯人。我们只是对抗邪恶。”
临光轻轻摇了摇头,银色的战甲在阳光下闪耀,她的眼神中满是悲悯与坚定。她向前迈出一步,风沙在她脚下盘旋,却无法动摇她分毫。
“守林人,即使这一次我们并没站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但你所说的,我们不会让它在我们面前重演。这与敌人是不是乌萨斯并无关系。整合运动也许把自己看作是乌萨斯人,也许不,但我们不是去伤害他人。我们是要阻止他们去伤害他人。”
“...... 骑士从没帮过我们游击队。”
守林人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苦涩与绝望。她的目光越过临光,仿佛看到了那些在战火中消逝的战友。
“我的队长和副队长等了那么多年,但等到最后,援军也没有来。只有我们自己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到被乌萨斯吞噬,只有几个人活着。”
紧接着她又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能相信谁?相信乌萨斯人其实心地善良吗?我没有怪罪你们骑士,尤其是...... 怪罪你的意思,临光。我只是想起了和乌萨斯战斗的时光。我不相信乌萨斯,也不相信卡西米尔。”
沉默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着两人。良久,临光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这是卡西米尔骑士的错误。骑士们没可能弥补错误,也不能真正守护好卡西米尔。
但今天的我们可以并肩作战,守林人。过去的我没有帮助你的机会,这一次,我们战斗。我们战斗,不为了我们的祖国,只为阻止乌萨斯的暴行。即使我们这次只做支援工作,但我也做好了准备。为信仰而战,为你而死。”
“为别人而死...... 骑士不都像你这样。”
守林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我相信骑士就应该如此。为他人而死是有意义的。”
临光郑重地行了个骑士礼,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朽的雕像。
“守林人小姐,请允许我用这一次战斗向你表达歉意。”
“...... 干员临光。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守林人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握紧长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让我们在仪器开始全速运转前,守住这片区域。”
临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转身望向远方,风沙中隐隐传来战斗的气息,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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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究竟被人夺走了什么?虽然您正努力压抑着,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您内心的暴怒。它如此强烈,几乎能摧毁一切。不,我不害怕。博士,释放它,它将令您振奋,助您前行,让您终有一日夺回一切。
——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