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托利亚的荒原上,土耳其游击队的冷枪像幽灵般穿梭在橄榄树林间。希腊军队的连长帕纳吉奥蒂斯·卡纳里斯蹲在战壕里,看着身边士兵无精打采的模样,手里的步枪枪管都蒙上了一层灰。三天前,他们的补给车队在必经之路遭到伏击,巴西橡胶公司提供的橡胶轮胎被烧得只剩残骸,现在连饮用水都要靠飞机空投,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连长,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个年轻士兵揉着冻得发红的耳朵,声音带着哭腔,“土耳其人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再这样下去,不用打仗,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
帕纳吉奥蒂斯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士麦那方向——那里有英国承诺的增援,可现在连影子都没见到。他掏出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家人的照片,“再等等,英国大使说,苏丹很快就会命令凯末尔投降,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家了。”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过去一周,他们已经收到三次“苏丹即将施压”的消息,可土耳其游击队的进攻反而越来越猛烈。
此时的伊斯坦布尔皇宫里,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六世正对着英国大使埃德蒙·克勒拉得恩爵士的电报发愁。电报上“若不命令凯末尔投降,英国将削减每月50万英镑贷款”的字眼像巨石般压在他心头,而旁边内侍递来的情报更让他心惊——伊斯坦布尔的街头已经出现“支持凯末尔,推翻软弱苏丹”的标语,民众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皇宫的围墙。
“陛下,英国的贷款不能断啊!”财政大臣穆罕默德·赛义德·帕夏急得直跺脚,“皇宫的日常开销、军队的军饷,都要靠这笔贷款维持,要是没了钱,我们连皇宫的守卫都养不起。”
穆罕默德六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无力:“可我要是命令凯末尔投降,民众会把我撕成碎片扔进达达尼尔海峡!”他指着窗外,“你没看到吗?现在凯末尔的画像比我的还多,国民政府在安卡拉的威望早就超过了我们,我的命令在他眼里就是一张废纸。”他停顿片刻,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给英国大使回电,就说我们正在‘劝说’凯末尔,但需要时间——另外,让内侍去准备一些粮食,分发给街头的民众,尽量平息他们的怒火。”
这份“和稀泥”的回复传到雅典时,希腊首相德米特里奥斯·拉利斯正在与埃德蒙·克勒拉得恩爵士会面。听完电报内容,德米特里奥斯猛地一拍桌子,咖啡杯里的液体溅了一地:“苏丹这是在欺骗我们!他根本没有能力命令凯末尔,英国必须拿出更强硬的手段,否则我们的军队迟早会崩溃!”
埃德蒙·克勒拉得恩爵士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几笔:“首相先生,我会立刻向伦敦汇报,建议加大对苏丹的施压——或许我们可以联合法国,切断奥斯曼帝国的粮食援助,逼他就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已经联系了印度帝国的斯科特勋爵,让他抽调一个旅的兵力增援士麦那,预计下周就能抵达——在此之前,希腊军队必须守住现有阵地。”
消息传到安卡拉的土耳其国民政府,凯末尔正与南洋党驻土代表洽谈武器援助。听到苏丹的回复,他忍不住笑出声:“穆罕默德六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保,不过这也正好,让民众彻底看清他的软弱。”他拿起一份游击战术报告,上面记录着“本周共摧毁希腊军队补给车12辆,缴获步枪300支”的战果,“告诉前线的指挥官,继续用游击战术消耗希腊军队,等南洋党的第二批武器运到,我们就发起反攻——士麦那很快就会回到我们手里。”
南洋党代表立刻接话:“苏曼党首(南洋党党首)已经下令,永恒集团(联合帝国垄断全球交通市场)的商船会避开英国海军的巡逻,下周就能将1万支步枪和30门迫击炮运到伊兹密尔港。”他话锋一转,“不过,东方橡胶公司(南洋党控制,垄断全球橡胶市场)希望土耳其政府能加快安纳托利亚烟草的收购,用来抵扣部分武器货款——毕竟,我们也需要资金维持后续的援助。”
凯末尔点头同意:“没问题,我会让农业部优先收购烟草。”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等战争结束,土耳其不仅会给东方橡胶公司独占橡胶市场的权利,还会开放伊兹密尔港,让南洋党的商船自由通行——我们不会忘记盟友的帮助。”
与此同时,帝都北方党总部的书房里,李光(联合帝国首相,北方党人)正听着徐志明(联合帝国外交大臣,北方党人)的汇报。徐志明手里拿着军情局的情报,“英国正在联合法国向苏丹施压,而南洋党则在偷偷给凯末尔运送武器,中东的局势越来越复杂——要是希腊军队战败,英国很可能会把怒火发泄到联合帝国身上,影响我们的石油生意。”
“南洋党的短视只会把我们拖入麻烦。”李光皱起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让韩建国(联合帝国驻莫斯科大使,北方党人)跟列宁谈,要是苏维埃能减少对凯末尔的军事顾问支持,北方党可以同意增加‘石油换钢铁’的份额——我们不能让凯末尔的势力过于强大,否则他很可能会拒绝偿还黄金集团(联合帝国四党合资机构)的贷款。”
徐志明又问:“那英国那边怎么办?要是他们知道南洋党在给凯末尔提供武器,肯定会要求我们出面制止。”
“装作不知道。”李光冷笑一声,“南洋党想抢中东的橡胶市场,就让他们去跟英国斗,我们正好可以坐收渔利——等他们两败俱伤,北方党再出面调解,到时候无论是石油运输权还是钢铁订单,都能牢牢抓在我们手里。”
安纳托利亚的夜色渐深,土耳其游击队的篝火在荒原上连成一片,希腊军队的战壕里则一片死寂。苏丹穆罕默德六世在皇宫里彻夜难眠,英国大使在雅典焦急地等待伦敦的指令,而凯末尔则在安卡拉规划着反攻的路线——这场围绕土耳其的博弈,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将各方势力都卷入其中,而游击战火点燃的,不仅是土地的争夺,更是利益与权力的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