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立在廊下,月白襦裙被穿堂风拂得微动,发间仅一支素银簪,倒衬得那张脸愈发莹白如玉。
她抬眼望宫子羽时,长睫轻颤,眼底似有水光,声音却不卑不亢:“公子若要强留,衫儿宁可自毁容貌,断不做那备选之人。”
话落竟真要去撞廊柱,被宫子羽伸手拦住。他指尖触到她腕间微凉的肌肤,再看她倔强抿起的唇,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且在我这揽月轩住下,你既然不愿意备选等选亲结束我就送你回家。”
而此刻偏厅里,上官浅正端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身烟霞色蹙金双绣罗裙,鬓边斜插着鸽血红宝石嵌珍珠的步摇,举手投足皆是世家贵女的从容。
她听管事嬷嬷说起云为衫被留下的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纤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宫子羽一向心善,倒也寻常。”
转头看向身侧的侍女,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去取我那套南海进贡的珍珠膏来,明天我要去拜访持刃和雾姬夫人——听说持刃最喜知书达理的闺秀,我自小跟着父亲打理商事,论起账目往来,想来能陪持刃说上几句话。”
侍女应下退去,她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精明——比起硬碰硬,她更懂如何用这身天生的富贵气度,织一张无形的网,如今的宫门似乎与无锋给她的情报不符的很,这个宫门处处有着她琢磨不透的不同寻常。
在上官浅眼中,宫唤羽内心藏着足以焚烧一切的不甘心火,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宫少主居然有着如此之大的苦大仇深,但是无论如何他是她的目标,她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后果她承担不起……
宫子羽带着云为衫走进了偏厅。上官浅起身盈盈行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云为衫身上打量。
云为衫落落大方地福身回礼,眉眼间的清冷让上官浅心中一动。
宫子羽笑着介绍:“这是云姑娘,备选新娘之一,暂时要与上官姑娘一同暂住在这揽月轩。”
上官浅嘴角含笑,“这位云姑娘生得这般标致,难怪公子要留下。”云为衫垂眸,未作回应。
宫子羽又对云为衫道:“这位是上官小姐,上官家千金。”云为衫微微抬头,礼貌点头。
寒暄几句后,宫子羽有事离开。偏厅里只剩上官浅和云为衫,气氛微妙起来。
上官浅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云为衫身上,似笑非笑地说:“云姑娘性子倒是刚烈,只是这宫门之中,有些事由不得自己。”
云为衫直视着她,不卑不亢道:“上官小姐,衫儿只求能早日归家。”上官浅轻笑,没有再言语,心中却对这个叫云为衫的女人多了几分警惕。
片刻后,上官浅放下茶盏,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云为衫面前。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云为衫的鬓发,动作看似亲昵,语气却暗藏锋芒:“云姑娘既想早日归家,可要小心在这宫门里头行差踏错。”
云为衫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目光坚定:“上官小姐放心,衫儿行事自有分寸。”
上官浅嘴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但愿如此。这宫里头可不比外面,什么人都有,云姑娘若是有难处,不妨来找我。”
云为衫起身行礼道:“多谢上官小姐好意,衫儿谨记。”
这时,侍女前来通报,说持刃有请上官浅。上官浅理了理裙摆,优雅转身,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云为衫一眼,“云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云为衫目送她离开,暗自警惕起来。她深知如今这宫门处处是陷阱,而上官浅这女人绝不简单,但愿这个上官浅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否则她也就只能下杀手了,接下来,她得对宫子羽这个宫门纨绔多上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