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看着许昭阳那副失魂落魄、强打精神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许昭阳的肩膀,语气带着兄长般的关切和一丝懊恼:
“昭阳,你也别太钻牛角尖。其实……上次我去医院看你们的时候,
就隐约觉得江淮状态不太对劲。
眼神总是飘忽,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像藏着心事。
我当时只以为他是上次行动受伤后,留下了点心理阴影,或者就是太累了,没多想……”
他叹了口气,带着点自责:“现在看来,是我疏忽了。
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而且……恐怕不是小事。”
许昭阳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声音低沉:“是啊……他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可是……他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扛着,一走了之……”
这话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被排除在外的痛楚。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足够亲密,可以共享一切,包括最沉重的负担。
温瑞安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毕竟经历更多,看得也更通透些。他安慰道:
“昭阳,话不能这么说。
有时候,不是不把你当自己人,恰恰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了。”
他斟酌着用词:“有些事,有些坎,可能真的需要当事人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外人,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未必帮得上忙,甚至可能……会成为他的负担或者软肋。”
他看着许昭阳的眼睛,语气诚恳:“江淮,我虽然这几年接触不多,但能看出来,
他聪明,有主见,骨子里也很坚韧。
他选择离开,一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们要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责或者生闷气。”
温瑞安拍了拍他的背,“是把眼前的案子办好,把邓小伦救回来,
把该查的查清楚。只有这样,等江淮哪天回来了,你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清静的环境,不是吗?”
许昭阳沉默着,咀嚼着温瑞安的话。
虽然心中的担忧和失落并未完全散去,但老友的开导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是啊,他现在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信任和等待,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给予江淮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戴着口罩、
额头上全是汗珠的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语气急促地对等在外面的许昭阳和温瑞安说道:
“许队长,温队长!情况不太好!
邓警官腹腔内有脏器破裂出血,形成了血块,
必须立刻进行剖腹探查和血块清除手术!
但是……我们预估手术中很可能发生大出血!安全屋储备的b型血根本不够!
我们已经紧急联系外面调血,但需要时间!你们……你们谁是b型血?能不能……”
“我是b型!”许昭阳几乎在医生话音刚落的瞬间就站了起来,
一把撸起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需要多少?抽我的!快,带我去!”
他甚至没等医生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急切地朝着临时手术室的方向迈步。
医生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好!许队长,请跟我来!先做个快速交叉配血!”
许昭阳跟着医生快步走进手术室旁边的准备间。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他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无影灯下,
几名医生正围着手术台紧张地忙碌着,各种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负责抽血的护士动作麻利地给许昭阳消毒、绑上压脉带。医生在一旁快速解释道:
“邓警官的情况比预想的复杂,撞击可能伤到了肝脏或者脾脏,
里面还有没发现的出血点。手术风险很大,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针头刺入血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导管迅速流入血袋。
许昭阳看着那不断充盈的血袋,又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生死未卜的战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小伦,坚持住!我们都在这里!你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