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电子音仿佛感知到了他意识深处翻涌的恐惧,用一种刻意放缓、却更显诡异的语调引导着:
“不要怕…镇定些…深呼吸…继续看…真相就在这些碎片里。”
江淮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按照指示深呼吸,努力在那些令人窒息的恐怖画面中保持一丝观察力。
无数破碎的景象在他眼前加速闪过,如同损坏的胶片,带着刺耳的杂音和扭曲的色彩。
他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翕动,无意识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些不连贯的词语:
“血…血液…好多试管…白大褂…医生…不,不像医生…孩子…还有其他…孩子…”
这些零碎的词语让他自己也感到无比的迷惑和恐慌。紧接着,更清晰的画面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不止自己一个。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瞥见了其他被关押的孩子。
有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有的蜷缩在角落,神情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一些角落的担架或简易床上,覆盖着白色的布单,
布单下是明显小一号的人形轮廓,有的只露出一只毫无血色的、细小的胳膊,有的则只露出一双青白色的脚踝……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绑架!这像是一个……一个针对孩子的,某种系统性的、冷酷的……收集?或者……实验?
那冰冷的电子音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短促地“嗯”了一声,低语道:“…和猜想的差不多。”
随即,声音变得更加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入:“你现在在哪?仔细看周围!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江淮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溺水的人在挣扎。
他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高速转动,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扭动、痉挛,
被束缚的手脚也开始胡乱地摆动,似乎想要挣脱记忆中那无形的禁锢。
“不…不要…”他发出破碎的呓语,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鬓角。
断断续续的词语从他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恐惧:
“针…打针…冰冷的…仪器…贴在头上…身上…好多…好多的管子…红的…透明的…在我身上… everywhere…”
他的描述虽然零碎,但勾勒出的画面却异常清晰而恐怖——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囚笼,
而更像是一个……临时的、简陋但功能齐全的医疗或实验场所。
他被固定在某个地方,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和导管,接受着不知目的的注射和监测。
那电子音不为所动,继续冰冷地追问,如同在挖掘一具冰冷的尸骸:“看得见是什么人干的吗?那些穿白大褂的,他们说了些什么?仔细听!”
“呃啊——”江淮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抽气,胸口起伏得更加剧烈,
呼吸急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
催眠状态下的身体反应愈发强烈,绳索在他手腕勒出更深的红痕。
“面具……他们……戴了面具……”他艰难地吐出词语,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各种……动物的……兔子……狐狸……看不到脸……”
这个细节让无形的恐怖变得更加具体——一群戴着戏谑、诡异动物面具的人,在进行着冷酷非人的行为。
“说话……他们说话了……”江淮的眼皮疯狂跳动,
似乎在努力捕捉那些模糊的声波碎片,他断断续续地复述,声音带着模仿的、非本人的冰冷腔调:
“说……‘型号不错’……‘生命反应……良好’……‘数据……记录’……”
“型号不错”。
“反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