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阳在房间内细致地摸索了半天,手指沾满了灰尘,
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微小物体或隐藏的机关。
他直起身,将目光投向了房间的窗户——那个据称是死者坠楼的地方。
他走到窗前,夜视仪的幽绿视野中,窗户紧闭着。
他仔细检查窗台,高度与普通居民楼并无二致,对于一个意识清醒的成年人来说,
若非刻意攀爬或遭遇极大的外力,意外坠落的可能性极低。
而更让他心头一凛的是——纱窗是完好无损的!
这不对!
他记得清清楚楚,事发当天,他赶到楼下抬头望去时,
出事的这扇窗户是敞开的,而且纱窗有一个明显的、从内向外破裂的大洞!
当时初步勘查的结论也倾向于死者是撞破纱窗后坠楼的。
一个坠楼的人,身体冲撞出去,纱窗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在的这扇纱窗,是事后被人更换过的!
对方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并且迅速进行了修补,试图让现场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
但他们百密一疏,或者说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更换了纱窗,却无法改变窗户本身的结构和许昭阳亲眼所见的记忆。
这个发现让许昭阳精神一振。
他立刻凑近纱窗,更加仔细地检查窗框与墙壁的连接处、锁扣等位置,
寻找任何拆卸安装留下的新鲜划痕、不同的螺丝,或者与旧窗框不匹配的缝隙。
同时,他也开始在窗台附近、以及窗户下方的地面上,寻找可能被遗漏的、来自旧纱窗的碎片。
更换纱窗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证明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的有力佐证!
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纱窗被更换过,就能直接推翻意外的结论,将调查方向彻底扭转!
正当许昭阳为发现纱窗被更换这一重大突破而心中振奋,
更仔细地探查窗框细节时,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了压低的、却清晰可闻的说话声!
一个声音略显粗哑:“人处理好了?”
另一个声音回应,带着一丝不安:“嗯,已经带走了。
不过……东西没找到,他们动作太快,我们到的时候主机已经不见了。”
“废物!”第一个声音立刻骂道,语气狠厉,“这点事都办不好!先进去再说!”
紧接着,就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把手的“咔哒”声!
许昭阳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来不及细想,他如同条件反射般,凭借着夜视仪提供的视野和多年训练出的敏捷,
一个迅疾的侧身滑步,悄无声息地闪入了最近的主卧室,身体紧紧贴在了门后的墙壁阴影里,同时屏住了呼吸。
几乎是同一时间,客厅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沉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伴随着不耐烦的抱怨和一股淡淡的烟味。
许昭阳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大得他几乎担心会被门外的人听见。
他握紧了拳头,全身肌肉紧绷,大脑飞速运转——对方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听起来绝非善类,行事狠辣。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寻找机会脱身,或者……如果可能,获取更多信息。
幽绿色的视野中,他死死盯着卧室门缝下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耳朵捕捉着客厅里的每一丝动静。
许昭阳屏息凝神,将门外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每一句都让他心头更沉一分。
那个粗哑声音的主人显然地位更高,厉声斥责:“早干什么去了!那个摄像头搞不好把我们都拍进去了!”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我们盯过,隔壁那家一直没人在家啊……”
“蠢货!”粗哑声音打断他,“没人在家就不知道撬门进去处理掉?!非要等主人回来?!”
“我们是想去来着……可是那家好像管道有问题,楼下总上来找,物业经理也来过几趟,人多眼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笨死算了!假装修理工、查水表的,什么借口不行?!
现在好了,主机没了!万一里面的东西被恢复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听到这里,许昭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周言此刻可能正在尝试破解那台电脑!
然而,另一个声音接下来带着一丝得意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老大,不用太担心。我们的人在网络里面动了手脚,那电脑中了很厉害的病毒。
只要他们试图开机运行,不出半分钟,
病毒就会触发,不仅那台主机会硬盘自毁,
所有跟它连接着的数据线、甚至同一个局域网里的其他电脑,
都会被波及,数据全都会报销!
呵呵,他们就算拿到了主机,也是拿到个炸弹,其他线索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哼,这倒是办了件靠谱的事。”粗哑声音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
许昭阳浑身冰凉。
他必须立刻通知周言!
绝对不能想办法开机!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要发送警告信息。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他紧张万分,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手机冰凉的外壳时,卧室的门把手,突然被人从外面转动了!
“咔哒。”
门,被推开了。